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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未及答呢,阮雪音的声传过来: 竞庭歌你的锅要炸了!油都倒下去了人跑没了,还把锅铲拿走了,能不能负点责! 竞庭歌如梦初醒,哎哟一声,拔腿便往厨房冲,踩到慕容峋半只脚,痛得他直叫唤。 日光遍地的小厨房里,阮雪音正煮汤,一把大勺搅蛋花,风生水起。 又没摔着人,你非这时候跑出去发威。 这不听见孩子们回来了,怕地没干,看一眼提醒一下,顺便嘛。 小姐,你锅在灶上、油烧着呢。 一尾鲜鱼应声入油锅,刺啦刺啦吵得竞庭歌只能喊话:这会儿正正好!今日给你们烧个外焦里嫩的新菜! 别说竞庭歌烧鱼真天赋卓绝,阮雪音光听着已觉食欲大振。 娘亲娘亲! 热火朝天里朝朝跑进来,哒哒哒哒眼看近灶台,被阮雪音往外撵,油烟重,呛着你!去洗手,就开饭了! 舅舅帮我洗过了!我来看舅舅的药煎上了没! 素日这时候,午饭将好,药就会被煎上,因为饭后一个时辰阮仲要喝。 就煎。娘亲刚在煮汤。 我来帮娘亲拣药材吧 不用不用。那头油星子四溅,阮雪音只得喊:五哥! 阮仲旋即出现,单手抱起朝朝便往外走:溪里有小鱼,舅舅刚发现,咱们去看看。 好诶!朝朝欢叫。 厨房复归秩序,竞庭歌往锅中加料加水,盖子一闷,咕嘟嘟的滚沸之声便规律响起来。 阮雪音将汤盛出,又拿碗碟筷匙,竞庭歌看着,幽幽道: 哪日他真娶妻成家,不在这里了,方才状况,可就没人帮你带孩子了。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带法。阮雪音轻回,去往旁侧案台开始拣药材,他总要过自己的日子,不可能一辈子守在咱们这儿。 竞庭歌过去和她一起拣,你这话就没良心了,什么咱们、他自己他已是咱们中一员,反正我没把他当外人。且他想要的日子, 稍顿,加重语气: 就是和你过一辈子。装什么糊涂。 我没装糊涂。都明白,也说清楚了,不止一次。阮雪音专注手头活计,平静回。 竞庭歌无话可驳,折身去掀锅盖,将鱼盛出来。我是觉得,你也不能这么过一辈子。前路还长,总要 开饭咯!阮雪音不知何时去了门边,强行打断,又回头向竞庭歌,你们先吃,我把药煎上就来。 男人们往来厨房端菜,小家伙们坐在饭桌边晃腿,阮雪音进屋时,发现五个人安静坐着都没动筷子。 你女儿说的,娘亲没来,我们不能先吃。竞庭歌故意嗔怪,去捏朝朝的小脸,真是亲生的! 朝朝便沿着长凳爬到竞庭歌身边,抬起双手狠捏她的脸。 疼疼疼疼!竞庭歌龇牙咧嘴,小小年纪手劲儿这么大!阿岩快救救娘亲! 阿岩已是咯咯笑不停,爬近加入混战。阮雪音直蹙眉,向慕容峋: 你看她跟四五岁孩子差不多,饭桌上闹成这样! 慕容峋一脸满足,一只胳膊从后去拦竞庭歌的腰,又拉两个孩子:好了好了,吃饭了,鱼都要被舅舅抢光了! 朝朝转头一看,舅舅可不正大块夹鱼肉,全堆进了娘亲碗里? 但见竞庭歌以箸敲碗,大喝一声:快抢回来! 第九百四十一章 情深之寿 是夜星汉灿烂,黑石边,古松下,六人围篝火,欢笑之声不绝。 姨母,那颗星星好亮啊,叫什么?阿岩依向阮雪音。 参横斗转,狮子怒吼,银河回家,双角东守。这四句说的,正是春夜星空,那颗就是怒吼的狮子,名轩辕十四。 娘亲教我们认星星吧!朝朝舞动小手。 阮雪音笑答应,牵起两个孩子往崖畔去。 怪危险的。竞庭歌放下酒盏,我去守着点儿。又向慕容峋和阮仲,你们俩别喝太快啊,给我们留些。 想得美!慕容峋逗她。 竞庭歌白他一眼,提着裙子自去了。 两大两小盘腿坐在星空下,一样的素衣,长发随夜风轻扬,实在赏心悦目。 慕容峋遥遥望,饮一口酒道:我初见她时,她才十五。这么多年过去,我都老了,她却像没怎么变似的。 阮仲自也在望,也饮一口酒道:怎么没变,比从前好相处,面相也和善了,就是嘴毒一如既往。又打量慕容峋,你还行吧,不算老。 我是自谦,你还当真了! 阮仲嗤笑,半晌轻声:我初见她时,她才六岁。年年不同,一年比一年更美。 这点慕容峋是同意的。蓬溪山的姑娘们像修习了某种仙法,荆钗布裙反添艳色,每岁都比上一岁还要光彩照人。 不对啊,你们是兄妹,打小就认识,你初见她怎么是六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