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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谢淮一点都不靠谱,连张说明书也不给。 说到说明书,小姑娘恍恍惚惚的想起,谢淮之前好像塞了张卡片在她兜里。 当时宝乐背对着旅馆老板,热心肠的大妈见她保持着一个姿势很久都没动过,从她衣服和发梢滴下来的水,将她脚下的一片地儿都弄湿了。女老板心里盘算着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正想过去看看,突然宝乐就动了,吓了她一大跳。她瞧着小姑娘把手伸进口袋,过了一会儿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晚上下了一整夜的雨,虽然卡片放在兜里,但衣服湿了,卡片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好在卡片上的一串数字还能依稀辨认,就是末尾有一位模糊了不知道是几,看起来像是一个手机号。宝乐端起电话,寻思就算从0试到9也不过只要打十个电话,一个个试呗,反正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宝乐从9往前倒着拨,拨通第一个电话后,刚简短的自我介绍了一句,对方是个中气十足的女人,立刻把她骂了一顿:我管你宝什么,凌晨打骚扰电话,你有病吧!说完对方就把电话挂了,宝乐这才默默想起,现在确实已经凌晨两点多了那还要继续打么? 女老板瞧着这姑娘,又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随后抱着电话,继续拨了起来。先前几通,她要么是说了一句我是宝乐,就面无表情的把电话挂了,要么就是一直也没人接。 大约打到第七通的时候,终于有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第七通电话,号码归属地显示是北京本地的,总比之前几个大江南北哪都有的靠谱一点。 宝乐当时一边玩着电话线,一边数秒,等了有个十几秒都没人接,她还以为这通电话也打不通。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刚睡醒一般,还带着一些沙哑。 哪位?对方问道。 宝乐放下拧成一团的电话线,与之前一样,平静的开口:您好,我是姜宝 结果对方没有给她自报家门的机会,立刻打断了她,并且把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姜宝乐? 当时是半夜两点多,小姑娘连续打了七个电话都没试出个所以然,已经要放弃了,甚至无聊的开始打瞌睡。可这一声姜宝乐,简直是把她从混沌状态捞了出来,瞌睡虫立刻飞了个精光。 对对对,我是姜宝乐,她高兴道,您哪位呀? 对方沉默片刻,然后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着像是在穿衣服。那人应该是一边穿衣服,一边开了免提在和她说话,因此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会有回音。 对方问她:你现在在哪? 宝乐转头看了眼女老板身后的牌匾,回答道:唔,应该是一个叫女萝村的村子,我在里面一家名为阳光客栈的旅馆里,女萝村你知道么 不知道,对方又来了一句,你等我查一下。 他这一查,就查了五分多钟,查的宝乐瞌睡虫又飞了回来。 良久,对方才又说了一句:我到你那需要两个小时,不要乱走,等我。 说完他就挂了,留下一脸懵逼的小姑娘,盯着电话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不是,他当现在几点了?凌晨两点哎,让她不睡觉等上两个小时嘛,又不是吃饱了撑着的。而且这人是不是忘了做一下自我介绍啊,他是知道她叫姜宝乐了,她还不知道他是谁呢。 宝乐认真思考要不要再拨个电话回去,可手在号码盘上方悬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把电话挂了。 总归是谢淮给的电话号码,应该不至于会害她。 而且这人好奇怪,她长这么大,从没有和谁打过电话,对方语气会像他这般的着急,好像不赶着把话说完,她就会消失一般。谢淮到底给了她谁的电话啊,怎么这人光听她的声音,就能听出她是谁。 此外还有一件事她也比较好奇,现在是凌晨两点,会有人在这个点,不惜开上两个小时的夜车,去见另一个人么? 小旅馆的房间没有独立的浴室,宝乐只好向女老板借了公共浴室,简单清洗了一番,然后披着一件军大衣,坐在大堂吹头发。她人长得可爱,嘴又很甜,与女老板聊了几句就熟络起来。老板听说她要等人,更是笑呵呵的说要给她下碗面,一边吃,一边陪她一起等。 女老板感慨了一句:要是我闺女能有你这么听话就好了,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整天让我操心。 宝乐看着老板有些臃肿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她倒是想有个人能整天替自己操心,可她父母去世的太早,便是想也没这种机会了。 趁着老板去煮面的时候,小姑娘就站在旅馆门口,对着黑漆漆的公路探头探脑。公路的另一边,是之前她滚下来的那座山,远远望去隐于濛濛冬雨中,只是看轮廓,应该不高,但占地比较广,一眼望不尽。 山上发生的事,就像做了一场梦。 总觉得,等天亮再去山上看,可能就看不到破庙,也看不到停放在里面的五口棺材了。之前那个拖着柴刀,披着雨衣的男人又是谁,是杀人犯么,还是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小姑娘甩了甩头,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小雨随风扑面而来,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