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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们大多都睡下了,朱晓燕挨个房间检查完,沿着过道回到一开始的大房间。 沈夫人冲她笑了笑,好奇的问道:朱小姐怎么还不去休息? 朱晓燕叹了口气:死了好多好多的人院长、老师还有同学,我睡不着。 正巧,我也睡不着,沈夫人拉过小姑娘的手,别想那么多了,我来陪你聊会儿吧。 聊什么? 比如刚刚救你们的那位,他是我们家的君爷,可厉害了 可是刚刚救我们的不是他。 咦? 是一位姓姜的姐姐。 君之找到了宝乐,两人短暂沟通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姓姜的姐姐大为震撼:所以说你是被梁翠花咳,我是说梁兰因送进梦的? 君之颔首。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梁兰因虽然姓梁,可她毕竟是李谣的女儿,能掌握李家的天授倒也不奇怪。正巧她弹琴的时候,沈家的小少爷又在旁边,她心里想着这位小少爷,就顺势把你送进了他的梦里。 宝乐继续道:你说巧不巧,隔了这么多年,我们又同时作为食梦者在梦里相遇。你的梦主人依然是沈家的小少爷,我的梦主人依然是梁家的大小姐。 君之握紧了她的手。 小姑娘侧过脸问道:干嘛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君之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避开了她的视线:没事。 宝乐沉下心,语气也强硬了几分:君之,看着我。 对方欲言却止的样子摆明了就是有事,有事又不想告诉她。想想这么多年,他瞒着她的事哪里是一件两件。这人天天像个闷葫芦,有什么心事都藏着掖着,做什么决定也从不与她商量。小姑娘心里有些生气,可又舍不得冲心上人发火。正因为相爱,所以想走近他、了解他。只是一旦了解了,就会想自己是否真的值得他爱。所有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希望得到心上人毫无保留的爱意。但是所有有君之这个年纪经历的人,都很难向人敞开心扉,有时候她会反问自己凭什么。她的一辈子那么短暂,甚至无法想象,若他真的毫无保留的爱上自己,等她生老病死,是不是也是亲手把他推向了孤独的深渊。 她有点理解,为什么当初问他的时候,君之说他的愿望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老去。 小姑娘似乎想松开牵着他的手,尽管那时候君之已经听了她的话,但她自己心里想的事太多,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本来是怕提了之后惹她生气,现在看来似乎不提,她也不高兴。 君之叹了口气:我是想问你又一次入梦,是不是因为云芙还是死了? 什么?宝乐回过神,恍惚间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个大错,原来你一直在担心这个?你怎么不早说!当然没有,我们成功了,很成功。我梦醒之后见到了沈云芙和李谙,她们过的可好了,成天秀恩爱,不拿手下当外人,当人面儿就公主抱!她们合办一所大学,据说有七十年校史,还领养了个儿子,儿子又生了孙子和孙女。当初套路我入梦就有她们孙子的份,装得挺像,一肚子坏水。 君之捏了捏她的手心,小姑娘看向他的时候,发现他在浅浅的笑着,眉眼都带着笑意的那种笑。 你笑起来好看,宝乐道,还是多笑笑吧。 君之应声:好。 两人携手往老宅出发,东方露出鱼肚白,13日的天终于亮了。 虽说孝陵卫就在钟山脚下,对于车程来说不算远,但要纯靠双腿走依然费了不少时间。兴许是他们运气好,两人一路摸索到山脚下,都没遇到日本人。宝乐不怕遇到日本人,只是能不遇到还是不遇到的好。 梦中世界经历的,待梦醒后再重复一遍,便只有他一个人了。 两人顺着山道爬上了半山腰,只是还没到老宅,阴恻恻的风加上灰蒙蒙的天,还是让人隐隐有不祥的预感。预感应验是因为老宅前那段长路上,躺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具尸体。 君之将那人翻过来:江子。 宝乐不认识:谁? 原本是家里窑厂卸货的工人,十月上半旬以来窑厂停工,很多工人都回老宅避风头。君之说完像是想到什么,往前又走了几步。 沈家老宅前的那段路很长很长宝乐是这里的常客,梦里梦外都来过好几次。因为老宅地处山腹之地,每次车要开进来都要耗费老长一段时间。她记得山间只有这一条路通往老宅,弯弯曲曲的像是一条长蛇,一眼望不到头,走几步就能看到一截,再走几步又能看到另一截。 这里躺着一个,也只看到他一个,却不意味着沈家只死了这一个。 宝乐颤抖着跟上了君之的脚步,眼前的一幕幕与第三场梦中的姜家重合。沈家几乎所有能拿起武器反抗与战斗的男子,都死在了老宅的外面。 尸体在弯弯曲曲的长蛇小道上铺了一路,最后一个,是靠坐在大门上用生命堵着门的老管家。 他身后是被撞开的老宅大门,还有门口被撞烂的门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