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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就是素言姐教导后的结果么…… 红球、黑球、红球、黑球……斯诺克的规定是进一个红球,随后进任意一个彩球,而以进黑球的分数为最高,算起来,如果一杆清台,最高分是一百四十七分,对于职业选手来说,一杆过百分的次数是衡量实力的标准,而看家明此时的态度,他显然就是在有条不紊地朝一百四十七分的这个目标前进。当黑球进到第六次时,记分牌上已经有了四十八分,球台周围围满了人,挤在不远处两位黄家的表姐瞪大了眼睛,俨然是在看她们从未见过的外星人。 四十九分。 五十六分…… 五十七分…… 待到黑球第十次进了洞,拿到八十分时,家明终于有了第一次的失误,红球没有进,然而白球贴着红球,停在了一个最刁钻的角度上。不过,一杆的最高分数一百四十七的斯诺克,除非接下来家明不断地犯规扣分,否则马托已经没有了任何赢的机会。 吐了口气,家明向着满头大汗的马托抬了抬手:“轮到你了。” 以家明方才表现出来的水平,犯规几乎不可能。于是接下来这一杆,马托没能将红球打进去。 抱着球杆从旁边站起来,家明开始收尾。 台球桌一旁,雅涵静静地看着,俨然失去了魂魄。 没有人可以想象,她有多珍惜与家明之间的这段感情。 冷战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见面也快两个月了,当初提出不再说话不再来往的是她,此后家明幸福快乐地与灵静与沙沙生活在一起,她却一个人躲在黑暗里让寂寞与痛苦啃噬着内心。 在学校用庞大的工作量将自己淹没,不代表就能真的忘记这些东西。超负荷的工作与每晚的失眠使得她在七月初病情复发了一次,她在冷冰冰的医院里回想着去年家明他们将她送来医院时的情景。那时家明热心地帮她摆平了被逼婚的境况,他、灵静、沙沙也是每天每天的轮流来看她,那时他们是好朋友,现在他们是花心男和可耻的情敌。他们三个人幸福快乐地度过每一天,她却只能想着这些东西,然后心痛到哭出来……她还能怎么样…… 只能一直哭一直哭,一直一直不停地哭…… 病愈之后家里人不让她再管学校的任何事情,让她有了更多的时间回忆,然后马托来了,对于这个在剑桥还算照顾她的学长,她是感激的。当初一个人去剑桥等于是离家出走,没有家里人的支持,学校的这些本国同学帮过她很大的忙,并非是物质上的,更多的还是在精神上,所以她一直铭记着这些事。 马托对她有意思,她或许能够察觉出来,但当然不可能直接就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那样也太臭美了。更何况,有人每天每天的上门,她又不得不接待一下,晚上回忆、哭的时候也不敢哭得太厉害,免得被人看出了红眼圈,在这一点上说起来,马托对她反而有些积极的意义——她毕竟是保守的女性,像那时直接在校长面前说“我失恋了要请假”,此时是无论如何做不出来了。 跟马托来舞会只是小事,竟然见到了家明,才是她几个月来的第一件大事。看到家明被东方婉挽着,她心中怨恨到无以复加——那家伙又花心了,东方婉也被他勾搭上了——这情绪仿佛就是在埋怨:你要花心第一个也该是我啊。这当然也只是想想。 她不肯跟家明打招呼,幻想着一向有礼貌的家明过来主动说话——这种情绪简直就是饮鸩止渴——可没想到家明认为不该再来打搅她,就算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烧烤了半天,始终都不肯过去,她心中幽怨更增。与马托有说有笑半天,又想到一直以来都是单恋,心中悲苦,恨恨地吃掉一只难吃的鸡翅膀,平复之后觉得自己简直要吐出来。去过厕所出来,见到家明坐在长廊上吃东西,心中就忍不住地要从那儿经过。 她并非是那种只知道任性的女人,心中强烈的道德感让她觉得不该再接近家明,因为无论如何都没有结果,可是两个多月眼泪的份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神使鬼差地走过去,两种心思在身体里打架,一种让她回去,一种让她故作无意地遇见,还没分出胜负,便真的见到了。 两个多月来,终于有了第一次的交谈。她表面上平静,心中激动到无以复加,特别是在家明主动澄清了与东方婉的关系后,原本的怨恨也就一扫而空了。然而这种快乐的情绪之中,期待、痛苦、挣扎等各种思想纷至沓来。她不该来的,因为这个男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属于她。可明明知道不该来,她就是忍不住,即便忍不住,她也知道自己实在不该来…… 然后马托跑来叫她打台球了。原本想说“我不去了”,但身体已经在这个想法被确定之前站了起来,没办法,只能说拜拜。此后的时间里,她的心中就好像被粗草绳绷紧的锯子来回地磨,那粗糙的感觉拉在心中,渐渐地痛、渐渐地出血,左右左右左……人仿佛被完全分割成了无数片。 再然后,马托拿来了水,家明过来了。直到现在……这场台球是为她而打,可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望着家明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在想些什么。时而想到身边的这杯水,水里有东西,是马托放的,他太可恶——所以她直接拿了一百万出来——当然,假如家明说“有多少借多少”不是针对马托,她更有可能立刻打电话给老爸让他调几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