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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承弼,便是穆清嘉要留下的原因。 在秦关与霍唯刀剑相向时,一个强大的气息从远处逼近,虽然步承弼掩饰得很好,但还是逃不过穆清嘉的灵眸。 水惊蛰以玄机榜第五的实力打败第二的霍唯,寻常修士倒是容易瞒过,但对于身处玄机榜榜首、深谙强者之间实力鸿沟的步承弼而言,却是难以使其信服。 在宣宗镇山之宝的误会未解开之前,不能让霍唯在皋涂山中对上步承弼,所以必须让步承弼相信,败走西北是霍唯。 所以“偃师”这个帮手,必须出现。 “步宗主。”穆清嘉微一点头,权当行礼。 他维持着传言中“偃师”的形象:自恃清高不与俗世同流,寡言少语的神秘散修。 步承弼对他的态度也不介意,笑容和蔼宽厚,颇有一宗之主的风范。 这一点,倒是与步琛极像。 水惊蛰与步承弼寒暄之后,便将来自宣宗的宾客引向主峰,穆清嘉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这还是他重生后第一次回皋涂主峰,不由触景生情,沉湎于过往的记忆之中,沉默不言。 所以当步承弼问起他时,穆清嘉差点没回过神来。 “本尊见仙友一直闭目,不知是功法使然,还是双目有碍?” “天生如此。”穆清嘉不愿多言。 步承弼遇冷,却仍对他很感兴趣:“本尊粗通医理,虽不至于被称作圣手,却也曾治好些沉疴固疾。不知小友可有意一试?” 穆清嘉心中一凛,道:“免了。” 宣宗子弟见他如此目无尊长,面上皆有苛责之色。唯有步琛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穆清嘉这招标准的冷漠乃向师弟所学,若非如此,他还不好拉下脸来拒绝步承弼。 步承弼要为自己治眼睛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早已对自己的身份起疑,所以要借问医之便,贴身查看他是否为返魂木? “无碍。”步承弼和蔼道,“眼疾的确难以治愈,仙友拒绝也是人之常情。可惜这世上没有万能的灵药,便是我宗之宝返魂木,也无法治愈此等旧疾。” 他嗓音柔和,其中却藏着告诫之意。 穆清嘉这才想通其中关窍:他失踪五十年,却突然在返魂木公布于世之时出现,又双目失明,步承弼大抵是认定他想抢夺返魂木重塑身体以治愈眼疾,才作如此之言。 他心中略松,面上却作不愉之状,冷道:“我省得。” 此时,他们的飞行法器正经过一栋极为奇异的木制建筑。说是建筑,不如说那是一棵生长在皋涂山中的参天巨树。 巨树如一颗木质花苞般盘旋而上,蕊芯则极似剑锋,直上云霄。外层则作含苞待放之姿,每一瓣花的间隙中皆有皋涂山的剑修往来穿梭。 剑修们见水惊蛰一行人行过,都放下手中玉简,向掌门行礼。 便是来自法修第一宗的宣宗弟子们,见此巨树也无不惊叹。 步承弼饶有兴味道:“这便是贵派的藏书阁么?本尊久闻大名,终于有幸瞻仰。” “是的。”水惊蛰微笑道,“说来也奇,此木于这五十年间长起,其中竟还收着师傅生前搜集的各类典籍。本座便自作主张,顺势将之作为藏书阁之用。” “不得不叹一句天道鬼斧神工。”步承弼笑道。 ——天道的鬼斧神工?穆清嘉心中啼笑皆非:这分明就是他的本命灵剑,天一剑! 怪不得玃如说他到主峰便能找到本命灵剑,概因这闻名遐迩的藏书阁,正是他的天一剑所化。 他现在算是想起来了,自己年少时总爱去藏书阁偷看师尊的禁|书,也总被师尊责罚。出于某种考量,当年师尊飞升前,将藏书阁全权交予他保管。 穆清嘉自是珍之重之,在仙魔劫前夕,他认为九州之内自己的灵剑最安全,便把藏书阁全部封存在天一剑中。 皋涂山在魔修的火焰下毁于一旦,藏书阁却藏在天一剑中幸存下来,之后又随护山大阵的重启而深埋地下。 未曾料到,这五十年间,天一剑竟如此不甘寂寞,又被当成树从地底“长”了出来,生成了如今这等彪悍模样。 ——也不知师妹给这棵“树”浇了多少水,天一剑的身材才能完全走样。 现在他虽找到了灵剑,却也无法拿回身边了。天一剑已经成为了临皋派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且对于穆清嘉来说,比起在他腰间,天一剑生在皋涂山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他心中千回百转,别人只当他在冷漠不理人。水惊蛰以贵客之礼接待众人,宣宗众弟子皆被引向各自的客室,唯有步承弼带着亲传徒弟步琛,跟随水惊蛰步入掌门正殿。 穆清嘉注意到,步琛从刚才就有些局促不安,若说是在为友人与师傅之间做内心争斗,却也不完全像。 看那灵气游移不定的样子,像极了穆清嘉离得太近时,霍唯窘态毕露的模样。 穆清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目光触及了自己的师妹。 顿时,他连把步琛灌醉千百回的念头都有了。 待闲杂人等散尽,步承弼东向而坐,闲谈数回,才开始阐明自己的来意。 “水掌门或许也有听闻,前些日修真界传言道,我宗失窃已久的镇山秘宝,正在前往临皋派的路上,或者已经成功进入此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