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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敏拉着关欣避开众人到一边,开口之际有些犹豫。 “那信,公主给你了?” “嗯,信上所讲之事...那可不是能闹着玩的啊!” 关欣回头看了眼,脸上是少见的郑重,“我敢拿这种事开玩笑吗?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事情一定会发生,你若想,就提前去做好准备,别临到跟前让人截了胡,你我姐妹一场,当初我受难那会,你也没少操心,我就想送你个功劳,万一杜家将来有什么灾难时,这份功劳说不定能保下你。” 杜敏眉头紧锁,有些些微的不悦。纵使是好友,但是咒人家族蒙难也难免生气啊。关欣看出杜敏已经有些变色的脸,“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今四皇子跟太子殿下已经势同水火,你心里也该有数,你的叔叔是四皇子府中长史,你的哥哥却是太子府中长史,鸡蛋虽是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但万一两个篮子都坏了呢?就算保存了一个篮子,你们杜家也未必都能保全,我言尽于此,你考虑考虑,如果不信,那就当我是跟你开个玩笑吧。” 说完,关欣转身来到众人身边,笑着看向准备上车的几人,“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啊,我准备了些零嘴儿小吃,已经让人给你们放在了马车上,回去的路上吃。新写好的话本也放在车上了,再有就是这本菜谱,五公主你别弄丢了。” “好了好了,别说了,说的我都不想走了。”昌宜擦了擦眼角的泪,旁边宝珠跟玉娇也都眼泪汪汪的点点头。 “哈,不想走,就别走啊,留下来包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关欣眨眨眼睛,使劲的把泪意憋回去。 “不行,我可舍不得我那些小心肝儿,什么时候你把茶楼开来洛阳城,我带着我那些小心肝都搬过来。” “会有那么一天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该走了。”长乐催促着众人上马车,她又握了握豫章的手,才转身上车。 杜敏来到关欣面前,用了两个人都懂的眼神,说了句谢谢,又对着豫章说了句保重,才上了她们尉迟府的马车。 几人这一走,热闹了几天的府里突然又冷清了起来。豫章手中拿着书,眼睛却是对着外面的院子发呆。关欣放下练字的笔,来到豫章的身边坐下。 “想什么呢?” “今年是十七年了。”豫章收回目光,落在关欣的脸上,眼中是说不尽的担忧。 “嗯。”关欣底气不足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长乐能不能挺过这一年。 贞观十七年,四月,齐王佑私募兵士,私设官署被告发,朝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此次谋反扼杀于摇篮之中,审案时,有人因惧怕被问责,顺带牵连出太子李承乾刺杀魏王未遂,与汉王李元昌,陈国公侯君集串通谋反,李世民一怒之下,废了太子,处死了李元昌,侯君集,其余所牵连家人,流放到岭南那个未开化的地方数星星。 当关欣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长长的舒了口气,总算是再也不用被人惦记着弄死了。关欣看着自己的右手,这个仇,算是报了吗?因为告发李佑造反之事的人就是杜敏,而杜敏之所以能提前知道,是因为她给她的那封信。关欣的目的,固然是想帮杜敏积攒点功劳,用来对冲因受杜荷牵连而被流放的罪责。另一方面,她就是为了报仇,因为李佑的失败顺道牵连出李承乾,这是历史必然。 豫章默默的陪在关欣的身边,对于太子被废,虽说心中早有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有些复杂,但并不难过,有的只是轻松,以后终于不用再担心关欣被针对了。 “废手之仇,我一直都没忘,而他加害于你,我也一直记着。只是现在我却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报了仇,敏敏能去告密,确实是我提前告诉了她,但就算没有杜敏去说,也会有别人去说,李承乾都会因为被牵连而造反夭折从而被废黜,你说,我算是报了仇么?” 豫章明白关欣一直对被射伤废手之仇念念不忘,虽然关欣没跟她明说,但她之前就有些怀疑,怀疑过关欣跟李泰结交的目的。关欣是知道未来的太子是谁的,所以她宁愿冒着蹚浑水的风险也要跟李泰走的那样近,她猜关欣是想利用李泰去报复李承乾,因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可以去猜。但这些都只是她心中的猜测,一直没去证实,甚至连这些猜测都没有跟阿姐说过。因为她也想为关欣报仇,却不能,不只是因为她的身份,更因为中间还有阿姐,有母后,那是阿姐的同胞亲哥哥,是母后的亲生儿子,而母后养育了她。现在这样问她,就证明她猜的没错。 “算,虽然你不说,事情可能也会这样发展,但是你说了,事情就一定会发生,而且你还帮助了敏敏,所以,不要再去想这个了,好吗?这一次,不仅是太子被废黜,侯耘昌也再回不来了,你知道吗,阴妃因受齐王牵连,也已被废了妃位,降为了嫔,幽禁于宫中,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针对你了。” “呵,你爹也真是重情,如果是有人害我最爱的孩子,我绝对不会放过她,但也有那么一说,是生不如死,不知道那个阴妃属于哪一种。算了,不说他们了,我这两日可能要出去一趟,去趟黔州,听说那边有好茶叶,我去考察考察,等过一阵子在城里把酒楼跟茶楼再开起来。咱们不能坐吃山空,得挣钱啊。” “去黔州?”豫章微微怔愣了一下,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关欣,太子就是流放到黔州。“既如此,那便一起出发吧,你去黔州,我去长安看望阿姐,我怕她受太子之事影响,心情低落之下,诱发了病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