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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已在脑海中翻滚了太多的铺垫和猜测,当黎全志怒吼着将这个真相板上钉钉的时候,她竟比想象中要冷静。 只是,她全身的血液,就像被一股酸黏的液体充斥,从头顶流向四肢,从四肢冲回心脏。 是酸,或是涩,她已分不清了。 黎里用力地闭上眼睛,忍下这份感受,然后缓缓地睁开,看着掩面哭泣的林茹,还有这个一脸苍白的,她的爸爸。 “里……里……” 他试着叫了出来,伸出一双迟到了二十多年的手,想靠近他的女儿。 …… 二十三年前,一个叫严骏的小混混,赴朋友的约,从S市去到K市玩。 严骏是父母的老来子。老两口家境一般,但为人本本分分,四十多岁才终于生得一子,十分宠爱。 然而,严骏没学到父母的老实本分,反而在他们的溺爱下走上歧途,十多岁就从高中辍学,跟着他们当地那一片区的老大哥闯荡“江湖”。为了孝敬大哥,取得弟兄们的信任,什么偷鸡摸狗、烧砸抢掠的事儿都干,结交了一帮“生死之交”,自己还觉得特别神气。 这一天,K市的小伍提议,带严骏和另外几个兄弟一起回K市玩。从小在S市长大的严骏觉得新鲜,就跟着去了。 当天晚上,他们这群兄弟在路边的烧烤摊喝酒吃串,整整坐了两桌,正好碰到林茹从他们旁边走过,她要赶去朋友的饭局。 “哟,这妞不错。”几个兄弟喝着酒,眼神却瞟了过去。 “哔~~~”严骏朝她痞痞的吹了个口哨,怎知林茹刚转过脑袋过来,看着这一群“流浪痞子”,露出了鄙夷的眼神,扭头就往前走了。 “嚯哈哈哈哈!”所有人都看到了林茹的眼神,开始哄笑起来。 “操!装什么清高呢!”严骏被那么瞅了一眼,心里不是滋味儿,觉得自己特没面儿。 “这你就不懂了,”小伍闷了口酒,继续说到,“这妞啊,是刚毕业来这教书的大学生,可牛气了,那眼界高的,什么人都入不了她的眼似的,平时走路啊,都是用鼻子看路的!哈哈哈!” “呵,这么看不起人?那还不是因为爷没出马,否则她不也得跪在地上求我上她?!”严骏这种人,说惯了大话,也因为酒精的熏染越发粗鄙。 “那可不,严哥,一会儿她要再往这走,我们就把她叫过来陪您喝酒!”旁边的几个小弟也在帮嘴,让严骏找回了些面子。 总之,一群混子喝酒、喊马,从女人聊到金钱,又从金钱聊到江湖,仿佛他们就是这个天下的主宰。 两三个小时后,路上已经几乎没有行人了,这几桌混混都倒下了一大半,包括招待他们的小伍,但酒量还不错的严骏硬是还能半清醒着跟几个弟兄猜着码。 没想到,从朋友饭局上散场的林茹,又从这条小路走过,只是她也在饭局上被迫喝了两杯,现在有点晕晕乎乎。 已经喝到七八成的严骏和身边的几个兄弟看到林茹后,更是大胆地吹哨或直接上前去撩,叫林茹过来陪酒,没想到林茹根本不理。 “妈的清高个屁!”一个兄弟在旁边摔了酒瓶,“走,严哥,兄弟们帮你办了她!” “走,谁不去谁孙子!” 就这样,严骏跟三个还算站得稳的弟兄偷偷跟着林茹走了一段,在她拐进一个完全没有人的小巷子的时候,四个人一起捂住了她的嘴巴,用衣服蒙上了她的脑袋,拖进了旁边的一片树林,直到她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严骏他们几个都不是K市人,黑灯瞎火的,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把这个女人拖到了什么地方,几个兄弟泄欲之后,吹着口哨又回到了宵夜摊,叫起了小伍,跟着他回去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彻底清醒过来的严骏,摸着因为宿醉而头痛欲裂的脑袋,突然想起了昨晚自己干的事,但他看着躺在小伍家的八九个兄弟,也陆续地醒过来,却没有任何人提昨晚的事。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昨晚都是谁一起去的? 当严骏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两个问题的时候,他立刻本能地压住了自己的想法,既然他都不太记得清昨晚一起犯事儿的是哪几个兄弟,说不定大家都忘了,既然都忘了,那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吧。 更何况,他严骏在道儿上什么事儿没做过啊,偷的,抢的,明的,暗的,想想自己年纪轻轻就已“战果累累”,严骏硬是把自己刚刚升起来一点点悔意压制下去了。 只是,他仍有些心虚地推掉了第二天在K市的游玩,很快地回到了S市,并且也尽量避免去K市。 五六年后,他为了帮大哥做事,无奈又去了一趟K市。 既然已到了K市,他还是按捺不住,在跟小伍喝酒的时候,假装无意间提起了当年那个“清高的小妞”,结果从小伍口中得知了当地人都当作笑柄的“绿帽”八卦。 严骏掐指一算,林茹生孩子的时间,怎么跟当年他们玷污她的时间那么吻合?! 心里咚咚打鼓的严骏,在好奇心和悔恨心的趋势下,去偷偷看了一眼林茹和孩子。 直到现在,他也不能确定那晚跟他一起犯事儿的是哪两三个兄弟,就算他去问清楚了,那林茹的孩子是谁的种,也都说不准。 可就在见到黎里的那一刻,严骏被吓坏了。 他惊恐地发现,那张可爱的小脸蛋简直跟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