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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黑衣长袍的怪异刺客一击得手后,如来时一般,几个纵身便不见了踪迹。待陈白飞反应过来追去时,足足追了十里地,仍是不得而终。 黑衣长袍刺客定是个名不经传的江湖高手。 这如何给陛下一个交代? 陈白飞长叹一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目。 “陈将军无需自责。”熟悉又陌生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陈白飞未睁眼。 那人上前一步行至他身侧,又道:“此事因我而起,若不是来时母后遣了红鸾姑姑暗藏在我身侧,想必如今躺在这里的该是我才对。” 陈白飞沉默良久,缓缓睁开双目,目及一片白茫茫,又是一声长叹,“殿下不必宽慰末将,不曾护住王爷,便是末将的失职。回了陇城,末将甘愿领罪。” 犹记得陇城城门下一别,那以为一别便是此生,不曾想这一别竟是阴阳两隔。赵颐看了这个亲兄长最后一眼,转身道:“公孙敬崖已逃往陇城,将军咱们务必即刻启程。” “末将明白。” 魏亲王已死一事,在宫中秘而不发。皇帝陛下虽每日仍上朝议政,可一夜之间竟是两鬓霜白。大臣们私下议论纷纷,台面上却不敢多问半句。随后陈孤月卸任大理寺卿一职,回到了宫中侍奉在御前。 饶是一直自认为旁观者清的沈妉心眼下也想不通透,谁会去做刺杀赵吾这等吃力不讨好的活计。赵吾毕竟是皇后娘娘的亲骨肉,再如何的不入眼亦不会如此狠毒。最有可能的赵冶仍在天牢,公孙家这一次莫说刺杀谁,公孙敬崖能保住一条小命还得多亏了青柳姑娘。 那这宫中还能有谁,能杀人于百里之外? 八公主赵環? 沈妉心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那小毒妇眼下担忧自个儿夫君还来不及,哪有闲情逸致管这档子破事儿,若是褚家军失利,她的下场可就……” “听大家说,这些时日你连笔都不曾提,成日不知道在鬼混些什么,原本我还不信,眼下看来当真如此。” 宋明月不知何时来的,今日未着妃子服。许久不曾见的小家碧玉模样看了沈妉心会心一笑,赶忙拉着她坐下,道:“这节骨眼儿上,你怎还来此?” 宋明月轻撇了她一眼,道:“哪个节骨眼儿?你又犯什么事儿了?” 沈妉心嘻嘻一笑:“我能犯什么事儿,成日待在青墨院……”说着她顿了顿,狐疑的看着宋明月,“你还不曾听说?” 宋明月不应,只拿眼看着她。 “魏亲王死了。”沈妉心平声道。 宋明月波澜不惊,“听说了。” 沈妉心仍是一脸狐疑的看着她,“你怎的……” 宋明月轻哼一声,“眼下这宫里死了谁我都不奇怪,看来你还不曾听闻钦天监的言辞。说是北斗异象,紫薇入主中宫,国运有衰兆之势,故而才使得皇子接二连三横遭祸事。” “荒谬!”沈妉心拍桌而起。 宋明月斜了她一眼,“若当真是空穴来风,姓赵的也不至于将陈孤月召回入宫。” 沈妉心沉吟片刻,抬头看着宋明月,一脸大惑不解,“你就是来与我说这些的?” 宋明月这才笑了笑,道:“自然不是,我只是顺道来瞧瞧你,这便要回一趟宫人所。” “明珏……” “安心,他无甚,只是多日不见,我放心不下,总得见上一面才觉安心罢了。”宋明月起身,嘱咐道:“这些时日你少出门,少给我惹是生非。” 沈妉心作揖赔笑:“皇子妃放宽心,小的谨记,恭送皇子妃。” 宋明月嗔怪的轻拍了她脸颊一下,“走了。” 沈妉心见那抹牵魂的身影消失在门洞,召了吕布英来,道:“你去备马车,咱们出宫一趟。” 秉公任直的年轻郎将愣了愣,指着宋明月离去的方向,道:“皇子妃方才才嘱咐先生……” 不等他话说完,沈妉心没好气的挥手打断道:“你怎的老胳膊肘往外拐,别说些没用的,赶紧备车去!” 马车出了宫,往城东一处宅院去,此地离南御街不远,再过一个岔路口便是崇文街。途径时,沈妉心朝外望了一眼,原先热闹非凡的文人雅士汇聚之地,如今仍是一片欣欣向荣。 沈妉心失笑摇头,“天下太平吟诗作词,狼烟四起更要赋诗写词,好的坏的都叫他们说全了去,还真是成也文人,败也文人。” 坐在前头驾车的吕布英听见了,笑着接话道:“先生这话说的不对,若没有这些诗词大家,咱们军卒的丰功伟绩谁人传颂?百年后又有谁人知晓我等儿郎抛头颅洒热血打下的巍巍江山。” 沈妉心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拍腿道:“没错没错,说的好!想不到吕郎将也有这等胸襟眼界,倒是本先生偏执了。” 吕布英笑了笑,“若卑职是先生,定也这般偏执。”说着,他抬手一指,“先生,便是那座宅子,咱们到了。” 迎门的老奴很是眼熟,沈妉心看了半晌恍然大悟,刚要开口。那老奴却似头一回见到沈妉心似的,面无表情的问道:“姑娘找谁?” 若不是吕布英拦着沈妉心迎头就要给那不知好歹的老家伙一顿好揍,沈妉心看着这个害死谷雨的罪魁祸首,扯着嘴角笑道:“我来寻一位名叫裴岚莛的姑娘,可是在您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