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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伍是本家血脉,白易远作为分支,必须对他恭敬服从。 年纪小容易冲动,多亏余伍带他,不准他撒野没规矩。 而且余伍能力出色,大家有目共睹,当他是老大哥一样尊敬。 另一车兄弟跟着救护车送余伍去医院。 说来可笑,人都死了,非要送到医院正式下一份死亡通知书。 白璃身心俱疲,平时收完钱喜欢说笑的兄弟们此时一言不发。 加入白家,随时要做好准备送命,谁都一样,不论出身。 余伍有家室,正值壮年,余家会因为失去子嗣怪罪白璃,这一趟得不偿失。 白璃坐在最后排,手指捏住鼻梁悄声叹气,上天剥夺她太多,为什么不能拿走七情六欲,非要让她忍受失去亲信的钻心之痛。 成年后,余伍不顾本家阻拦,放弃安逸无忧的生活,每天跟着她四处奔波,做事让人放心。 到底该怪谁?是自己轻敌还是对方奸险?白璃咬住唇角,恨意在心口蔓延开。 王佐山有备而来,背后的人比他还要丧心病狂,故意让余家怪罪白家,挑拨关系,要是不能揪出真凶,白璃没法跟本家交待。 她一定要让王佐山血债血偿,还有...思路被身体不适打断了,白璃头一歪,靠在车窗上。 上车后不舒服的感觉更加强烈,高烧又快又急,烧得浑身酸痛,耳边是外头辟里啪啦的雨声,眼睛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我靠!那人是大小姐吧!”雨刷开到最大,司机一屁股从驾驶位站起来险些撞到头。 “老六,你TM胡说什么呢!” “真的是大小姐啊!”老六指着车玻璃,再三确认才有底气对他们说。 白易远听到这句话立马打开车门,伸手挡在自己额前,用力向门口看。 那女人看起来喝醉了,晃晃悠悠手里还握着一瓶酒。 白易远确定她长相,重新回到车上,揉揉眼喃喃自语:“见鬼!!” 消息一个接一个传到最后排,白璃思绪涣散,听到手下叫了好几声,勉强打起精神,嗓音疲惫沙哑,“怎么了?” “白姐!是大小姐!余大小姐在雨市!”男人激动地说。 失踪四年的余音宛竟然出现在雨市。 男人们看老大迟迟不动,干脆派个人下车打伞,拿着干净帕子擦干车玻璃上的雨水,方便白璃看清。 醉醺醺的女人在原地打转,白璃隔着车窗看过去,呼吸一滞。 她是..刚刚弹吉他的驻唱.. 记忆翻江倒海比疼痛来的更快更直观,白璃命司机向前开一些。 女人刚开始没注意到她们,她不胜酒力,一吹风胃里头翻江倒海,跑去树下弯着腰狂吐,吐完脱力向后仰,一屁股坐在地上很久没起来。 商务车内一群人视线过于明显,余音宛不耐烦,胡乱擦了一把脸,咬咬牙站起来,随手丢掉酒瓶子。 少年反应很快,立马从副驾驶钻到后排。 外头男人知道不能打草惊蛇,撑着伞装作路人走开。 商务车全车贴了黑色窗膜,从外向内根本看不清谁在里面。 “有人吗?”余音宛站在车前,举起手敲敲车头。 老六慌了,他回头请示领导,白易远给他使眼色,嘴型小声交流:“打开车窗问她有什么事!” “有人...吗?”余音宛打了个酒嗝,重复问道。 车窗下降,老六探出头露出微笑,心里一片忐忑,“小姐,有事吗?” 余音宛打量老六片刻,长长哦了一声,晃荡着身子东倒西歪,脸颊酡红,“没事了。” 整整四年,白璃在雨市找到她。 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放在膝盖前的手指慢慢收紧,指甲扎进皮肉里,疼,但她眼里多了抹喜悦的神韵。 喜悦来不及扩散,余音宛从车头绕到侧面,顺着车窗一直向后敲,商务车不过三排,她在最后一排停住脚步,双手撑在窗上,整张脸凑近,投进来好奇的视线。 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余音宛小声嘟囔。 她不认识这辆车,外地车牌号,完全跟她想要逃避的东西不沾边。 近在咫尺的距离,白璃瞳孔紧缩,迟缓着,犹豫着,伸出手放在她脸颊旁,隔着车窗却碰不到她。 余家美人,以骨为美。 世世代代,族谱中挑不出第二个余音宛。 不同于白璃不可亵渎的美,余音宛长相大气带媚,她无疑是骄傲的,是余家众星捧月的接班人。 四年过去,32岁的余音宛容貌没有半分变化,头发烫着大卷披在胸前,刚好修饰巴掌大的瓜子脸,小巧挺直的鼻,水润饱满的唇,大雨淋湿她上衣,白璃清晰看到她蕾丝内衣的轮廓,以及沟壑两侧呼之欲出的雪白。 一个人媚,藏在眼里,余音宛有双琉璃瞳藏在浓密睫毛下,笑起来眼尾上翘风情万种,好像藏在深山的狐狸精,专靠一颦一笑勾人魂。 白璃捂住胸口,压了下眉。 就是这样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四年前握着刀插在自己胸前,刀尖划开衣物钻进皮肤里,余音宛脸色苍白,眼里有滔天恨意,有悲伤,还有不知对谁的厌恶,种种情绪凝聚在一起,追着白璃无处可逃。 她握刀的手突然用力,刀尖彻底没入肉里,疼的白璃向后退了一步,余音宛字字清晰,声音如一记猛锤,砸碎白璃所有伪装,“我不会捅死你,因为这一刀下去,捅不到你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