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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辞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里放,裴烬已经坐到了床边,双手撑在被面仰起头。 他唇角的血迹干了,有点肿了起来,眼角也肿了,但看起来一点也不影响颜值。 宁辞深吸一口气,坐到他身边小声要求:“你、你转过来点。” 裴烬还真听他的话转过去了,不过现在宁辞没有什么其他心思了,全神贯注地给裴烬处理伤口。 处理完眼角的伤口以后,裴烬睁开了眼睛,看见宁辞垂着的眉眼,乖顺得很,睫毛很长,随着他手上的动作睫毛会跟着颤一下,鼻梁很漂亮,唇形也很漂亮,表情很专注,眼睛里现在应该只有他。 反正,哪里都漂亮。 裴烬有点想去碰碰他,手抬了一半又放了下来,脸色变得有点不太好看。 反胃的感觉来得一点也不突然,裴烬咬紧了牙关,在宁辞手中的棉签离开他唇角的那一刻,紧紧盯着宁辞的侧脸:“不是说怕我怕得要死吗?” 他突然出声,宁辞手抖了一下,差点把棉签戳进裴烬嘴里,慌张地抬起头,不知道该不该否认。 但他确实说过,也确实是真的。 不管之前还是现在。 不过裴烬显然不是要听他回答这个,在他慌乱蹲下去给他处理腿上伤口的时候,沉沉地问:“为什么来找我?” 宁辞没法否认,张了张嘴,音没发出来,裴烬又追问:“为什么要给我处理伤口?” 他想要一个答案,不能否认之前宁辞拼命想要摆脱他的时候真的太无情了,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傻逼,虽然绝大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宁辞真的怕自己,但他还是不太甘心,所以他现在还是想看宁辞因为自己慌神的模样。 他这些问题差点压得宁辞直接把药棉往他伤口里塞。 该直说吗。 不知道裴烬现在这态度算什么,好像突然又变回了从前的状态,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宁辞犹豫了好久,裴烬居然也没有逼他,只是耐心地等着。 等了好久,宁辞都把他腿上的伤口处理完了,准备开始绑绷带了,裴烬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种超人一样的耐心,虽然心底已经像千万只蚂蚁在乱爬,但表面什么都没有做。 宁辞终于拿着绷带轻声:“因为想和你当朋友。” 裴烬感觉那些蚂蚁在啃噬自己的心脏了,又痛又痒,不仅啃他的心脏,还在啃他的脑子。 “之前的事情,对不起。” 宁辞说得很认真,他似乎真的是在认真思考他俩当朋友的问题,裴烬却差点一口气没能上来,脑子都被啃掉一半了,他还能怎么样,让他说没关系吗。 那他的脑子一定是全被啃掉了。 “嗯。” 操了。 他真的说了。 “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你说什么?”宁辞再次抬起头来。 裴烬发现他的眼睛原来也是会发亮的,应该是很高兴,上一次看见他这种神情还是那次带着他打游戏的时候,宁辞大概永远不知道自己那天拿到人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有多么漂亮纯粹。 裴烬也没有想过,原来自己居然把那一幕记得那么清楚。 我说,你知不知道谈过恋爱分手的人不能再当朋友。 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说的却是:“随便你。” 好无所谓。 无所谓个屁。 裴烬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的恋爱史,哪个是从朋友开始的? 朋友这玩意,有个屁用? 但是,他们也不能和宁辞比。 不一样。 算了,朋友就朋友。 谁说不能从朋友开始? 挤在一辆车里的陈放和路让江礼见三人突然齐齐打了一个喷嚏,面面相觑。 但这足以让宁辞开心,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弯的,眼底亮晶晶的,裴烬感觉他就连给自己绑绷带的手都不抖了。 宁辞绑绷带手法很娴熟,几下就好了,这回他没有像上次一样手滑给裴烬绑了个蝴蝶结,只不过他刚想收结,裴烬就突然来了句:“蝴蝶结。” 宁辞怀疑自己幻听了,“你、你说什么?” 裴烬顶着一张冷淡的脸:“绑个蝴蝶结。” 好、好奇怪的要求。 但宁辞不太敢忤逆他,给他绑了个小巧又漂亮的蝴蝶结,绑完之后准备往手里倒药酒的时候,看见裴烬正盯着那个蝴蝶结笑,嘴角有诡异的笑。 不免心里嘀咕,难道,裴烬其实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宁辞哆嗦了一下,倒了酒的掌心往裴烬小腿上贴,感觉裴烬小腿的肌肉都紧绷了,他还没有用力,裴烬却突然站了起来。 “其他不用了。” 宁辞没有看清裴烬的脸色,只是感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冷漠,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裴烬已经进了卫生间,宁辞听见里面传来流水的声音。 他又做错什么了吗。 他有些茫然无措,站起来的时候感觉头晕目眩,心脏也有点闷,缓神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由何振生日引发的这一场家宴,宁岚吃得食不知味。 何家是大家族,何振并不是白手起家,在她之前,何振只有过一任妻子,宁岚之前并没有从任何人口中听说过她的事情,何振也对此闭口不谈,宁岚知道该怎么取悦何振,所以也从来没有问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