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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难道是个傻子?” 皇太子在父亲带着同情、无奈和谴责的目光中对自己发出了深入灵魂的质问,结果就是太子病倒在了德州。 搁在往常,康熙一定会留在原地看着太子好转才会启程,可这一次他居然下旨让索额图从北京滚到德州来照顾太子,而他本人带着随驾的王公大臣继续往前走。 这样反常的情况让随驾之人也不敢多问,只是私下里眉眼官司满天飞,就连胤禔也是费了大劲儿才听说,是皇帝和太子因为什么事儿闹的不太愉快。 可什么事儿能在不愉快之后,康熙反而下旨让索额图过来? 胤禔早就没了“先知先觉”的外挂,谁能把史书上那些细致的阴私之事的年份记得那么清楚……直郡王只是根据信息和对康熙的了解,感觉这似乎是皇帝有意让太子和索额图见面。那么继续这个思路想的话,就是康熙知道关于索额图的事情,而太子不知道。 那么也就只有四阿哥那件事了……大概是太子想要用格尔芬与阿尔吉善,但康熙不赞同,于是把这事抛了出来。那么太子生病也就好理解了,伤心失望不敢置信,还有在皇帝面前被捅破窗户纸的羞耻感。 想通了这件事,胤禔就放心大胆的跟着康熙一路向南,以胤礽的脾气,索额图这回在他这怕是过不了关了。直郡王万万没想到,若不是太子一念之差,索额图他还真能过关! 二月末索额图到了德州,等三月太子身体好转,奉旨双双回京的时候,索额图居然还全须全尾、毫发无损。这是四月初,已经抵达漕运总督衙门的胤禔收到的消息。 但与此同时,康熙紧急下诏让回到老家的高士奇再次来到自己的身边,然后还紧急召见三织造。一时之间,随驾队伍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至少几个皇子都嗅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而胤禔刚刚随驾抵达漕督衙门,还没来得及同见驾的河督戴梓、漕督桑额多说句话,就被康熙叫去吩咐了一个任务:祭华山。 也就是说直郡王要马上离开,前往陕西举行祭祀,而且康熙还命他在经过京城的时候,不必入城直接前往华山。与胤禔同行的是佟蔺,他从黑龙江回来就晋升了一等侍卫,这会康熙命他带着诏书给步军统领托合齐。 “将有大变!” 这个念头一瞬间在不少人心中升起,朝廷里自从明索党争之后,已经安生了近二十年,何况康熙对明索党争是高举轻放……但若是此事涉及储君,皇上还会如此吗? “大哥……” 同样伴驾的十三阿哥胤祥语气有点发抖,旁边的胤禛虽然看着冷静,但脸色也不好看。他们俩没经历过当初明珠和索额图狗咬狗,连带着河督靳辅、漕督慕天颜等等都卷进来的场面。而此事又可能涉及太子,也难怪他们心有不安。 “没事儿,你们好生随驾就是了。”胤禔满脸轻松,只是肃容叮嘱道:“记住一条,不管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劝也好、进谏也罢,不能和汗阿玛硬顶,明白吗?” 这是善意的忠告,胤祥还有些懵懂,胤禛却道:“多谢大哥提醒,弟弟明白的。” 等胤禔带人离开,十三阿哥才问道:“四哥,为什么大哥要这么说?” “叫我们不要触怒皇父。”胤禛叹道:“你只管记着就是了。对了,趁着有功夫,你若想给两个妹妹带东西就赶紧派人去采买,动静小点。我估摸着汗阿玛不会在此地耗费时间太长。” 胤禛是个精细人,他只见皇父将织造们和高士奇叫过来,就猜到或许老爷子不打算再往南走了。 就这样,胤禔与佟蔺启程北归,而已经抵达京城的太子已经是满脸喜色:太子妃再次有了身孕。这可真是太好了! 有了这个孩子,加上他将索额图所作所为告知汗阿玛……胤礽双目微阖,想起了在德州的时候,他质问索额图不忠,索额图是怎么说的。 “赫舍里家对太子忠心不二,难道我们还会舍太子您而去就其他什么人吗?”索额图老泪纵横:“不管是长泰,还是老臣,无非是皇上瞧我们不顺眼而已。殿下,您还不明白?” “您一日为储副,赫舍里家也只能一日不可抬头做人,只要和您走的近一点,皇上就会发作!就连臣有门客也被皇帝敲打过。”索额图拭泪道:“皇上怕您……” “荒谬。”胤礽靠在床上,冷冷抛出两个字。 可索额图闻言苦笑道:“若是殿下不认同这个说话,您到底为什么生病呢?”只是因为自己,呵呵,这话索额图绝对不信。 胤礽此刻脸色煞白,这并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而是索额图说中了他心中的隐忧。那天汗阿玛与他讨论政务的时候,胤礽明显的感受到了皇帝对自己进行一些人事变动的不满。所幸,那段时间与毓庆宫有来往的官员甚多,自己留意拉拢的人并没有引起汗阿玛的主意。 但索额图所说不无道理,胤礽想起一句俗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自己这个头要低到什么时候? 明年他就三十岁了,出去看看哪家三十岁的男人还要事事被父亲耳提面令,从内到外、从大到小,就没有他老人家不管的……自己所有的抗辩都是无力的,太子沉沉地叹口气,让索额图退出去了。 索额图说的有理,但他言语间流露出来的意思,病中的太子打了个寒颤,如果自己没有想错,索额图是想……不行不行。这是大不孝,何况汗阿玛对自己终归是偏袒的,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