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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帮朕多劝劝皇祖母。”皇上道。 “是。”吴嬷嬷应了一声儿,略有些着急地退下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才过来回话儿。一进屋,便跪地叩首道:“老奴无能,恳请陛下恕罪……” “怎么?皇祖母还是不肯赐见吗?”皇上有些疲惫地问道。 吴嬷嬷诚惶诚恐:“奴婢磨破了嘴皮子,可太皇太后清修之心已绝,不肯让凡事惊扰了佛祖。但太皇太后也体念陛下的孝心,特意让奴婢带一句话给陛下……” “说。” “是……”吴嬷嬷垂首道,“太皇太后说,望陛下勿要伤怀。人生在世,来去有时,哀家已近天命,归去乃是迟早之事。与其年年岁岁祖孙情重,莫不如趁着哀家还在世之时,便缓缓放下。及至此生缘尽,方不会太过悲痛。如今哀家还在世,自然无从脱了凡缘,心里对陛下亦是牵挂。不若每年中秋、重阳、除夕、十五,各见一面吧。” 皇上听了,静了好半晌,方长长叹了一声,道:“既然皇祖母执意如此,便也只能这样了……只是皇祖母福泽深厚,必定千载。还望嬷嬷代朕转告皇祖母,务必珍重凤体,以绵延福泽,护佑我大风江山千载万载。” 皇上言罢,又是一声儿重重地长叹,一摆手,示意吴嬷嬷退下。 容菀汐看得出,皇上的哀叹是真真儿的,并非做表面功夫。抛却身份地位,太皇太后毕竟是他的祖母。皇上对太皇太后的敬重和孝顺是真真切切的,太皇太后对皇上的关怀和慈爱也是真真切切的,只是身在皇家,所有的感情,都注定上不得台面儿,都注定要败给一个“权”字。 一朝已过、一朝以来,如今这未央宫、这风国,完完全全是一片新的天地。 …… 新皇登基,喜报来。 这于本朝来说,可是一个开朝的大好兆头——就在太皇太后避政的是夜,一骑自边关疾驰而来的快马,带着边关大捷的喜报,兴冲冲地到了北宫门下。 已是掌灯时分,皇上仍旧赖在漪澜宫里不走。纵然容菀汐心里有事儿,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哄着陪着。此时正好脾气地给趴在床上的皇上揉捏后背呢。 这一骑从边关传来的捷报先到了乾清宫,乾清宫里没人儿,便由云裳带着送信儿的北宫门守卫,一齐到了漪澜宫外求见。 “陛下,边关来报……”云裳轻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听得“边关”二字,容菀汐给皇上按揉的手不免顿了下。察觉到容菀汐的变化,皇上并未注意门外的情况,而是回身看向容菀汐。那双原本平静慵懒的眸子里,此时,却透着犀利的光。看得容菀汐不免心内一紧,整个人也紧跟着有些慌乱。想要向皇上解释什么,但是这话,却又从何说起呢。 如果此时秦颖月不在宫里,即便皇上对秦颖月已经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可忽然听到她的消息,却也还是会在意吧?正是因为相隔遥远,所以忽然有了消息,才会这般本能地错了思绪。 皇上就这么看着容菀汐,渐渐由犀利探索,变成了平静,甚至是,有些妥协……容菀汐不知道皇上是怎么说服自己的,只是此时即便并不能钻进他的心里去,却也知道,这一番挣扎,的确要比黄连还苦。 “传进来吗?”容菀汐淡淡问道。 皇上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进来。”容菀汐扬声向外喊了一声儿。 云裳应了一声儿“是”,带着侍卫进了屋。 “云裳,给朕递过来。”皇上又趴回床上,好像对这从边关传来的消息并不在意似的。 云裳从侍卫手中接了信,垂首快步上前来。 皇上接了信,容菀汐却是起身,道:“一直躺着,都渴了吧?” 给皇上斟茶去了,并不看着封信的内容。 容菀汐的茶到了皇上面前,皇上的信也看完了。接过茶的同时,顺手递给了容菀汐。 既然是皇上递来的,容菀汐在迟疑了一瞬间之后,还是接了过来。 心里,不是不紧张。但是看了这封信,心里的大石头,却是落了下来。甚至于不掩饰自己的喜色,道:“这可真是开年喜讯,一年的好运呢!” “的确是喜讯。雷国和风国僵持了这么久,朕刚登基,边关那边竟然传来了他们投降的消息……但愿这不是他们使的计才好。不过想来……二哥于与敌较量上向来谨慎,若不能确定,这消息断然不会传来。” 第七百零二章 :面子里子 边关传来的捷报上写着,雷国惨吃两场败仗,粮草和军备都不足,且国内朝堂动荡,皇上驾崩、新帝登基,因而无心再战,全力求和。愿意割边关两座城池给风国。但从他们所提供的城池来看,这并非险关,留之用处不大。所以其求和是真,以图后劲儿也是真。 “旗城、邦城这两处若割给我们,他们的新边关两城便是白城、和城,这两城城外有黑岩山,山道险峻,易守难攻。一旦大战再起,战局势必扩大到这左后两个附边关,我们对付白城、和城,所需兵力,要是现有这两个附边关的两倍。”皇上平躺在床上,手枕着头,看似悠然,但却很冷静地分析道。 容菀汐笑笑,吩咐了云裳和带来的侍卫退下。人退下后,这才道:“所以陛下的意思是……” “朕觉得,雷国求和意思是真,但给自己留后手儿,以为下一场大战寻求有力条件,也是真。如今他们新帝登基,咱们恰好也是新帝登基,都是国中情况未定,无心战事之时。雷千琉若有休战之意,咱们不防应下来。但至于这割地之说……呵呵,他们那两座鸡肋一般的城池,朕可不接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