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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象忽然想起来,有一段时间,俞寒洲忽然像是转了性,突然求神拜佛了起来,还请过道士和大师来看馥橙。 只是当时卦象以为,俞寒洲是为了杀死馥橙这具身体原本的灵魂,所以并没有在意。 之后,俞寒洲又频繁地研读和精神疾病有关的典籍,多次派人去各地寻访名医,自己更是写了一堆没人看得懂的药方…… 可问题是,馥橙却很神奇地看得懂那些药方……甚至还会自己拿笔乱涂…… 不! 他不是乱涂,他分明……是在画东西。 卦象心惊无比地将那些图案细细回忆了一遍又一遍…… 最终,颓然地关闭了监控。 谁能想到,一个精神病人乱涂乱画的几百张药方,上千个形态各异的零碎图形,组合起来就是一幅画呢? 还是一副很认真的儿童画。 有第一世医院里的馥橙,有第二世变成小被子的馥橙,有第三世……被卦象胁迫、被命运线控制的馥橙。 他一直在无声地向最亲近的人求救,对俞寒洲倾注了全部的依赖和期盼。 哪怕发病了意识不清醒,哪怕遗忘了前世所有的知识,连思维能力都受到限制,他都竭尽全力地将图案画出来了。 一笔一划,从来未曾放弃,甚至拆分得……没有现代计算机精密的计算,根本无法重新拼起来的程度。 而最可笑的是,馥橙做这一切,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一个好的结果。 因为没人能保证俞寒洲一定会发现药方里的玄机,也没人能保证俞寒洲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能够做到像现代计算机那样精确地把图案拼起来。 一切不过是一场几乎无望的赌注。 可馥橙依旧做了。 卦象突然觉得,可笑的是其实是它自己,是自负傲慢的命运线,自以为能操控别人的命运。 因为只要一想到,相府每一个深夜里,拿着剪刀、滑稽地剪着那些图案的俞寒洲,它就无法面对自己。 倘若俞寒洲对馥橙少万分之一的耐心,少万分之一的深爱,都不可能做这种看起来极为可笑、甚至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拼出个结果来的幼稚行径。 幼稚的是他们吗? 不,是卦象自己。 馥橙甚至连赢,都无声无息的。 【你为什么……能想到?】 良久,卦象才问出来。 “想到什么?”馥橙有些疑惑。 【你的思维能力……在到达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被削弱了……你是被选中的扮演者,规则不允许任何威胁存在。】 卦象说得很艰难。 这件事,它本来是打算永远烂在肚子里的。 因为馥橙穿过来的时候,连字都不认识不会写,基本的学习能力也差到不能再差,连普通人都称不上。 可第一世的馥橙分明就是个人人称颂的天才,是父母永远的骄傲,可想而知当时的馥橙心里落差有多么大,心里又有多么难过。 在俞寒洲出现之前,卦象从来没有见馥橙笑过。 可卦象根本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因为馥橙太聪明了,他的能力根本就不是一个扮演者应该拥有的。 太过聪明就意味着威胁,意味着他很可能会让命运线发生变数,所以规则带走了馥橙所有令人称羡的能力,试图让馥橙变得平凡。 【原本是不能告诉你的,但你都把卦象的机制攻破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卦象克制地说完,便静默地等待馥橙的反应。 可想象中的馥橙愤怒、失望、或者仇恨的回应,统统都没有。 馥橙甚至只是喝了口茶,平静地看着那些文字。 片刻后,他才缓缓眨了眨眼,道:“那你们可真是不中用。” 卦象:【……】 “都把我变成傻子了,还玩不过我,你们还自以为是什么,当猪都是辱没了猪。” 卦象:【……】 【你不生气吗?】 馥橙施施然反问:“你们配让我生气吗?” “想也知道那些东西要不回来了,我当个傻子都能吊打你们,还当什么天才?就算真要当天才,俞寒洲不会教我吗?用的着你们?” 卦象虚弱地开口:【天赋和后天学的,怎么能一样……】 馥橙闻言轻哼了一声。 “所以,自负又蠢说的就是你们,这世上有些东西,不是有天分就能做成功的,你不懂吗?天才能给我带来什么?我的父母早已过世,谁来望子成龙?该有的我都有了,我想学的我现在也都能学会,为什么要为了已经回不来的天分生无谓的气?无能狂怒你就能赔给我吗?” 卦象沉默,确实不能,这本来就是不可逆的。 【那……报复呢?】 馥橙听到这个就有点开心了。 “你一定会喜欢的,那个劳什子规则也会喜欢的。” “除了攻破卦象,你还做了什么?”卦象不安起来。 “没什么。”馥橙咬了口点心,“一个推测而已。” 规则依附于世界,致力于让命运线回到正轨。 那么,当命运线彻底崩坏……就是它的死期。 “可惜不能亲眼看到它死,太遗憾了。” 馥橙弯了弯眉眼。 卦象听完,只觉如坠冰窖。 它不敢再细想,勉强拉回之前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