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怀璧在线阅读 - 第6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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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 当徐清圆为了不被梁丘发现假象, 一从人前消失,就摆脱大家闺秀的教养约束,提着裙裾跳上鹅颈承坐、又踩着承坐向木制曲栏外跳的时候,只有晏倾伸出了手。

    晏倾稳稳地接住跳下来的徐清圆, 将她护了满怀。但他并未碰女郎敏感的腰际, 只是将手搭在她背上。

    徐清圆仰头看抱住她的晏倾,发上所系的羽巾搭在他手臂上。

    抱着臂围观的风若这才睁大眼, 上身忍不住前倾,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居然让郎君抱了这女郎。

    风若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懊恼,还是该推开徐清圆。

    徐清圆回过神,眨眨明水般的眼睛,向后退开一步。晏倾就松开了抱住她的手, 始终温和。

    徐清圆问:“你今日碰了我好多次……晏郎君,你可以碰别人了吗?”

    晏倾怔了一下。

    他这才意识到, 今日几次被徐清圆碰到,他那惧怕他人碰触的幻觉,好像有所减轻。但也许是他服了“浮生尽”第二次,今日又心事重重,才忘了疼痛这事。

    果然,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便感觉到方才碰过徐清圆的手,开始灼灼如火烧,肌肤裂开。

    他明知这是他的病,是他的幻觉,但依然会被痛得全身抽搐。

    晏倾沉默一瞬,咬牙撑住自己,他对徐清圆微微一笑:“也许碰的多了,就没那么痛了。”

    徐清圆轻轻看他一眼,眼中光华更软。

    而风若已经察觉到晏倾的吃力,他没好气打断两人:“莫要说这些无用的了。戏台已经快要分崩离析,郎君该去解戏了,至于你、至于你……”

    他手指点着徐清圆。

    晏倾看他一眼,他委屈地把指人的手收回。

    晏倾对徐清圆说:“娘子先去换妆,之后来佛堂找我们。”

    徐清圆点头。

    她看到三步外的竹叶前,兰时已经抱着披风在焦急地等她。对上她目光,兰时狠狠瞪了她一眼。

    徐清圆赧然。

    她知道自己今夜的多管闲事,让小侍女担惊受怕。可是如果她不管……晏倾要怎么办呢?

    晏郎君说,他们没有证据指证梁丘。他们无法给梁丘判罪,除非梁丘自己开口。而徐清圆在其中,是如何关键的一个人。

    徐清圆临走前,又忍不住回了头:“晏郎君!”

    晏倾回头看她,夜色里,几分苍然,只有目中光依旧温暖。

    徐清圆:“郎君只见过叶诗的画像,就能将叶娘子的样子复原出来。郎君是否是只要见过一个人,就一定能认出那个人呢?还是说,郎君有过目不忘之能?”

    晏倾沉默。

    过目不忘……他这样的病,谈什么过目不忘。

    晏倾笑了笑:“只是看得多了,才能记住。让徐娘子失望了,我不是徐娘子以为的那类过目不忘的天才。但是娘子这般聪慧,是否娘子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徐清圆怔忡,垂下了眼。

    她知道自己失礼了,无措地向他伏身行礼。

    他作揖回礼,大袖翩然,身如困鹤。

    徐清圆看他转身走入夜色中,她忍不住盯着他修长挺拔、瘦削清薄的背影看。

    她一时觉得他这般美好,让她想将世上关于郎君的一切美好形容都放于他身上;可她一时怜惜他的病,连见他腰杆挺直行走如松,都会心疼。

    患着和卫渺一样病症的人,到底要多强忍,才能走到这一步呢?

    她心里忽一阵难受,低头擦了擦微湿的眼睛。

    兰时将披风披于她身,不甘地说:“这次是晏郎君靠谱,我才许你帮忙。若是其他男子来求我们,你不能再自作主张了。郎主不在的时候,你得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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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倾进入佛堂的时候,梁老夫人瘫坐于地上,梁丘而无表情地跪在她身旁。

    杜师太坐立不安、茫然不解地呆站着。她的状态,与梁园女郎们的苍白茫然,一模一样。

    众人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

    “梁郎君为什么说自己杀的人?”

    “梁园这些女子,知不知道梁郎君的事?”

    “阿弥陀佛,皆是孽障。”

    韦浮坐于高座,并不审案,反而翻看卷宗,在审查西风将军审问的案卷。他摆足等人的架势,不理会下而人的不解。

    坐在佛堂靠门角落的公主暮明姝重新入座,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些罪人;而林斯年也重新坐了回来,端着一杯清茶,垂眼看着手中清液。

    林斯年意味不明地勾唇,笑了一声。

    这杯茶水没有饮尽的功夫,大开的佛堂门外传来窸窸窣窣脚步声。

    众人抬头,梁丘也回头,看到一弯月光下,晏倾回来了。

    这位大理寺少卿踩着松柏光影,身如朗月,目似明星。他的到来,让佛堂一静。

    跪在地上的梁丘低低笑:“我就说,有谁能够这么快破解这个局。原来还是晏少卿……我想问问,我是哪里露了纰漏,让晏少卿怀疑我?”

    晏倾并没有回答梁丘。

    韦浮起身,将主座让给晏倾,微笑:“少卿身在山下,尚惦记着山上的事,我辈不能帮少卿解忧,惭愧啊。”

    晏倾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坐。

    他向韦浮说的话也很平常:“庸人多劳罢了。”

    韦浮眼里的笑意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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