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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承:“你真的知错了?” 林斯年虚弱又狼狈地点头,他满脸血满脸泪,形象实在糟糕。但这是他人生中少有的能抓到的机会,这个机会明晰无比,他绝不放过。 终究是父子一场。 林承默然半天,眼中的光不那么冷硬了。 林承说:“伤好之后,你去军中吧。若再让我发现你与徐娘子有何牵扯,再让我发现你为非作歹,我再不会给你机会。我会直接杀了你,你知道吗?” 林斯年颓然点头。 林承喊了人停手,起身离开这里。林斯年一人倒在血泊中,他翻个身,喘着气,忍着肋骨断裂的痛苦,无声地像个疯子一样地笑起来。 没有一人敢上前扶起他。 日光枯枯,院中无风,血腥味飘荡。 终是林斯年自己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自己的院落走。他目光越来越阴鸷,神色越来越扭曲,而这一切藏在眼中,藏在腐朽的躯壳下。 向上爬的机会何其艰难,想摧毁林承为之骄傲的一切有多困难。 这个过程,他愿意用良知、正义、温善、诚挚、幡然醒悟等一切美好的品质去交换。 梦中的他做不到,现实中的他便仍要做。他会走过这一生,承受罪恶,万人唾弃! 第51章 诗无寐3(半修) 徐清圆来看望一直低烧未退的晏倾时, 晏倾仍在屋中与张文、风若二人说徐清圆跟着他们的事。 张文连连摇头:“晏郎君,你未娶妻,你不知道这世间女子有多麻烦!何况徐娘子一介未婚女郎, 跟着我们几个男人吃住,太多不便。依我说, 不如让大理寺来接她,让她回长安去。顶多我们多派些人保护她好了。” 风若原本有些无所谓, 听张文说女子很麻烦, 他立马醒悟过来, 紧张道:“郎君,我也不同意!我保护你一人就够了, 我没有手脚多保护一个女子。” 晏倾低斥:“她不用你保护。” 他手撑着额, 感觉低烧让自己脑子如浆糊般。 门外敲门声响起,徐清圆轻软温婉的问候声,让屋中听到声音的张文和风若再次摇头。 张文压低声音:“少卿,你听她那声音……娇滴滴的。大家闺秀总是这样, 柔弱不堪, 吃住皆要精挑细选,衣服非绸缎不穿, 发髻一日两换……只听她声音,我便知道她是那种最难伺候的大家闺秀了。” 晏倾微默, 因他根本听不出徐清圆声音和旁人声音的区别。在他这里, 不同人的说话声,也就男女的声音会有区别。更多的细致处,他被病连累, 听不太分明。 然而徐清圆已经在门外了。 然而晏倾必须让他们今日同意带上徐清圆, 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磋磨了。 想了想, 晏倾让二人躲在屏风后,他拿起桌案上的两道折子,出屏风去开门,迎徐清圆进来。 因方才张文说大家闺秀如何麻烦,晏倾开门时,便多望了徐清圆两眼: 她今日发髻低而偏坠一旁,如花低垂欲拂。发间簪子有三四支,金翠点乌云,配着耳下流水长线一样的金色耳珰,便是几分妩媚佻巧。 而她衣容是天碧色的罗裙,素色披帛,腰间垂着烟蓝色的丝绦衣带,单薄柔美,托得一把细腰更加纤纤婀娜。 晏倾想,徐清圆必是位绝世佳人。如此简单妆容衣束,她托着托盘站在他门前,便让外头路过的客人频频撞柱。 过了许多日,她从林斯年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重新温婉恬静。 此时此刻,这位温婉恬静的美人托着托盘,盘中一碗滚烫药汁。她看到他开了门,便浅浅一笑:“郎君,我帮你熬了药。你身子今日可有好些?” 为防止更多客人因偷看她而撞柱,晏倾让开身,让徐清圆进屋,再关上了门。 徐清圆这几日帮忙熬药已经熟练,她跟着他们三个男子在一起,便绞尽脑汁想展现自己的有用,好让他们同意自己留下。她端着药粥摆到桌上,见到晏倾随手放下两道折子。 徐清圆语调婉婉,劝晏倾喝药。 晏倾垂下睫毛,道声谢,接过那碗药。 张文和风若躲在屏风后,侧耳听到徐清圆劝晏倾:“郎君,你的风寒连续几日好不了,也许是因为你太累了。郎君可以休息几日,养好身体再说。” 晏倾回答:“公务繁忙,积压案牍数日,线索反复又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徐清圆眼波轻轻晃了下,看眼晏倾放于桌上的折子。她蹙起眉,斟酌字句。 却见垂眼喝药的晏倾睫毛颤了颤,他似乎很随意地开口:“这两道折子,便是我出长安、落身于此的原因,娘子既然打算与我等携手,不知对这两道折子有何想法?” 屏风后的张文嗤之以鼻,心想晏少卿托大,一个弱女子就算再识文断字,能看得懂朝政公文? 而徐清圆犹豫一下后,大方地拿过了折子:“我帮郎君看一看,若有浅见,郎君不要笑话我。” 她拿起的两道公文,确实是晏倾出长安的原因——一道公文写的是户部验查蜀州赋税,与往年无异;一道公文是上个月兵部奏表,蜀州有军人谋反杀害平民,叛乱已平。 徐清圆沉思片刻。 她问晏倾:“郎君,可有说蜀州军人因何缘故要杀害平民?” 晏倾垂着眼,慢慢喝那碗苦药:“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