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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圆:“清雨哥哥!” 她只来得及抓住他一根手指。 二人目光一同落下,她讪讪松手。 晏倾侧头咳嗽一声,低声问:“我不能让你陪我在外面熬一宿,你会生病的。” 徐清圆以为他又要拒绝她,心里着急,然而他话锋一转,垂着眼问她:“所以你想如何呢?” 徐清圆怔一下,小心说自己的想法:“我想让清雨哥哥跟我一同回房,一同歇息。我屋中烧着炭,很暖和。” 她解释:“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你不能在这里坐一夜。” 她以为她会很辛苦才能说服晏倾,但是晏倾看她半晌,目光又游离了一二瞬。他轻声:“那便听你的。” 徐清圆蓦地抬头,吃惊看他一眼。她本想说她那屋中没有屏风之类挡面的物件,但她怕说的多了晏倾又开始讲男女之别,便匆匆扶着他一同起来,拉着他返回自己的屋舍。 这小小一间房,自然不能和刺史府中相比。 晏倾自然也是无论如何不肯和她同榻而眠,同屋已是他的极限了。他不肯靠近床,挨着墙壁坐下,便打算这样凑合一夜。而徐清圆也生了气,硬挨着他一同坐下。 他不睡床,她也不睡。 晏倾:“何必非要吃苦?” 徐清圆挽着他手臂,靠着他,微笑:“你为什么非要找罪受,我便为什么非要吃苦。” 晏倾困顿非常,病后的身体虚弱,他如此已经十分勉强,想说徐清圆却也没力气。她非要靠着他,他心想反正二人……嗯,就随她去吧。 只是晏倾始终习惯一个人,温香软玉挨靠着他,他闭上眼也无法入睡。 他不敢表现出来惊动徐清圆,便一直闭着眼装睡。 挨着他手臂的女孩儿香甜可亲,气息温热,似乎十分乖巧。但是徐清圆靠着他肩只歪了一会儿,就睁开了眼,有些睡不着。她亦有自己的羞涩,亦有自己的矜持,这么大胆的痴缠郎君的事做出来,她只要一想,就替自己脸热。 爹爹如果知道,会被她气死吧。 可是晏郎君这么好,她再遇不到了。 没有睡意的徐清圆托着腮,睫毛纤纤飞翘,凝视着靠墙闭目的晏倾。屋中没有灯火,窗边雪光充作光源,她越是看晏倾,心中便越是喜欢。 窗外的鞭炮又响了一声,将她吓一跳。 而她依偎着的晏倾闭目安然,似乎没有被鞭炮声惊醒。 徐清圆盯他片刻,心跳加速时,脸一点点红了。 她伸手在他眼前轻轻晃,小声:“晏郎君?” 她等了一会儿,又叫得更小声:“清雨哥哥?” 装睡的晏倾满脑子疑问,不知她在调皮些什么。他踟蹰于自己是否该睁开眼回答她,听到徐清圆又说:“你还欠我拉手,欠我一个抱抱。你说话不算数,根本没帮我实现愿望。” 晏倾心想:我并未答应你啊。 而那女郎自娱自乐:“嗯,我喝醉了,脑子不清醒,做点儿糊涂事,既没人知道,也没有关系。” 晏倾心中登时警钟敲响,觉得不对劲。 他打算立即装作醒来时,颊边忽然一热。 他全身僵住,呼吸屏住。 徐清圆凑过来,唇靠近他。她不敢做更多的,她只靠在他颊边,轻轻亲了他面颊一下。 徐清圆小声:“新年礼物,我并不过分。” 亲完便装作没有这事,亲完就要慌张掩饰。徐清圆胡乱地将头埋入晏倾臂弯间,不敢回首自己的大胆。 她心跳凌乱,面红耳赤,竟没有注意到晏倾的脉搏剧烈跳动,他的心跳也快得不正常。 晏倾睫毛颤得厉害,他想伸手碰一下自己被亲过的地方,却怕惊动她。他僵坐着,心慌意乱之时,终于小心睁了眼,看那藏在他臂弯间的少女。 他看她许久,眼睛里的光一点点亮起,蹙着的眉目舒展开来。他笑的时候努力地忍了一下,却是看到她靠着自己,竟然无法忍住那点儿窃喜。 他没有忍住嘴角上扬,坐于暗夜中微微笑。 黑暗中,二人兀自装睡,竟谁也不敢大声呼吸,谁也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 当此长夜,锦城禁闭城门前,一蓝袍青年翻身下马。 风雪吹开斗篷,他仰头看星星点点的城楼后的灯火。 除夕佳节,他独身在外,等待城门开启的时间。 他是千里迢迢来见故人的韦浮。 -- 徐清圆次日醒来,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睡到了床榻上。这种小伎俩在她和晏倾之间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完全不能引起她的慌乱。 徐清圆推开门,见雪已经停了。她正看到晏倾背对着她在一雪白廊庑下。 徐清圆整理了一下衣容,捂了捂砰砰心跳,走过去,语气轻快地从后拽了拽他衣袖:“你怎么不叫我起床呢?” 晏倾微僵,回了头。 徐清圆微怔,这才发现晏倾不是一个人站着,他和一人在廊庑下说话。她愕然地看着晏倾说话的那个温润青年,瞠目结舌,快速松开了挽着晏倾衣袖的手: “韦、韦师兄?” 韦浮晃了一下神后,目光在二人身上徘徊片刻,微笑:“今早怎么不叫你起床?小师妹,你与晏少卿……” 晏倾打断:“些许误会。是此地简陋,众人只好胡乱混睡。我与徐娘子住的比较近,徐娘子想早早起来去拜佛,让我记得叫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