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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晚要去找红颜时,却被王公公遇上,王公公意味深长地一句:“红颜在她该在的地方,你就不必操心。”于是一整晚都没见到她回来。 “娘娘……”千雅还是想问一问,胆怯地提着,“红颜昨夜没回来,娘娘您知道红颜去哪儿了吗?” 皇后怔怔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窗外天色,眼中划过冷清的笑意:“真是太平,什么事也没有。” 千雅不敢再问了,带着其他宫女为皇后穿戴整齐,等和敬也起了身,一如平日带着她一起用早膳,几十品点心摆了满满一桌子,和敬指着一碟奶饽饽说:“那个留下给红颜,她最喜欢吃了。” 皇后心里一颤,垂下眼帘继续吃碗中的食物。 乾清门前的早朝散了,皇帝下了朝就赶回养心殿,可皇后竟然没有出现。 而屋子里,热水已经放成了冷水,干净的衣物叠在一旁,帐子纹丝未动,弘历看得心里一阵乱,跑到床边掀开帐子,只见红颜闭着眼睛歪了过去。他满心以为红颜寻死了,慌乱地伸手触碰她的脸,累得昏睡过去的红颜突然惊醒,红肿的双眼里溢满了恐惧,她看到皇帝的手伸过来,咬着唇不敢出声,浑身哆嗦得直叫人心寒。 “你?”弘历想说什么,可红颜实在太可怜,像已经千疮百孔的瓷器,再多触碰一些,就要灰飞烟灭,他忍住了,甩下帐子回身找吴总管,“找两个嬷嬷来,面善心慈的那种,来为她洗漱,朕到偏殿去等。” 吴总管应诺,瞥见送进来的东西和食物都没动过,心里一叹,可走在前头的皇帝忽地又转身吩咐:“去长春宫请皇后,告诉她,红颜在朕这里,让她来商议这件事。” “皇上,内务府那边,也要报备,太后娘娘必然是要惊动了,倘或不先去禀告,只怕太后要多想,这件事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您说是不是?”吴总管想,这件事发展到这一步,他往后反而少些烦恼,不然总是揣着皇帝的心思,要躲着皇后要盯着红颜,现在得了,红颜真的成了皇帝的女人,谁也抢不走夺不去。 “你去安排,朕在偏殿等皇后来。”弘历心中有几分负气,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安颐,可这件事一定是皇后的安排,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从来就没打算拥有红颜,他从没打算用这样的事来伤害妻子,可现在,没得挽回了。 吴总管一夜没睡,脚下像踩棉花似的,可不得不四处奔走,长春宫里的反应他料到了,反正就是皇后安排的,她还能怎么样呢。但是宁寿宫这边,吴总管实在不愿亲自面对太后,将华嬷嬷请出来仔细说了一番,嬷嬷连声啧啧:“这是造了什么孽?” 吴总管道:“嬷嬷您与太后说起来,可要小心些,有些话说得不对,可要冤屈了什么人,把事情闹得难看了,到头来还是皇上丢脸。” 嬷嬷立时便会意,这话说出去,太后一定觉得是皇后的安排,如此一来与皇后的关系必然崩裂,他们只要先传达消息,一切等主子们自己来解决。于是华嬷嬷转回宁寿宫里告知太后,只说皇帝在养心殿收了一个宫女,来向太后说一声。 太后果然毫不在意,淡淡吩咐:“你去瞧瞧是什么样的人,若是模样性子都好,再来告诉我。” 养心殿门外,皇后的轿子落下,衣衫齐整的人款款而来,脂粉掩盖了她一夜不眠的憔悴,可才要走进门,皇帝的身影阔步从门里头出来,他同是穿戴齐整,剑眉星眸下,是含怒的面容。 “我们去宁寿宫。”弘历道一声,转身就往宁寿宫的方向去,皇后心里一慌,不知弘历要做什么,定定地留在原地没敢动。 “随朕来。”弘历见身后没有动静,转身又命令,只见妻子颤了颤,脸上露出她惯有的倔强,弘历走回来一把抓过她的手,几乎从未这样怒视着妻子,只道,“去宁寿宫,把话说清楚。” 皇后咬着内唇,痛楚让她清醒,她没想到弘历如此无情,竟要把她推给太后,他知不知道太后的话语会刺伤她,她知不知道自己一直承受着婆婆自以为是好意的压力,可现在,他还要把自己送去给他的母亲羞辱吗。 但大庭广众之下,皇后不敢公然忤逆皇帝,被他拉着手往前走,走着走着也就松开了,两人默默无声地穿过冗长的宫道,一直走到宁寿宫门前。 跨进门的一瞬,皇后轻声道:“你真的要这样做?” 弘历愠怒:“不然呢?” 他们双双闯进宁寿宫,太后正在屋檐下修剪花枝,看到两人并肩而来,本还笑脸相迎,但眼瞧着气势不对,太后放下了剪子,示意其他宫人都退下。 “一清早的,这是怎么了?”太后心中惴惴,想到方才华嬷嬷说皇帝收了一个宫女,心中念着难道皇后连一个宫女都容不得,可是看到皇后,她心里浮起一丝不安,华嬷嬷还没回话呢,到底是什么宫女,该不会? “皇额娘,儿子昨晚糊涂,硬是留下了红颜,做了对不起皇后的事。”弘历开口,微微欠着身,“儿子不知如何才能面对皇后,还请皇额娘出面,给皇后一个台阶下。” 皇后精神一震,她万万没想到,弘历竟然这么说。他都没问自己为什么,她都没来得及交代自己的怨念,可弘历竟然一个人承担下了。 太后听得直发愣,半晌才问:“昨晚我让皇后送你回去休息,怎么有那个红颜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