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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兵平定大小金川的事尚未有定论,去江苏防灾的官员即将动身,到底是亲生父亲,纯贵妃顶着风头宣召家人进宫觐见,她直接求到长春宫,皇后自然答应她,才让苏家父女得以相见。 昔日纯妃得宠时,苏家风光无限,苏召南更是被皇帝提携了官职,一家子入了仕途。如今女儿贵为贵妃,膝下两位皇子一位公主,可咸福宫却门可罗雀冷冷清清,苏家子弟遇见那些麻烦事,纯贵妃在皇帝面前说不上半句话,还被太后当众责备羞辱。 父女相见,感慨万千,四岁的六阿哥玲珑可爱,但对外祖父不相熟不肯亲近,苏召南感慨道:“听闻三阿哥常被皇上责备学问无长进,娘娘该多费心思才是。” 纯贵妃叹道:“天生资质不如人,我教也无用,倒是永瑢比他哥哥强些,还望阿玛为他寻得好师傅,将来能培养成才。” 苏召南连连摆手道:“娘娘且在内宫费心,臣在外头可是被人盯上了,富察家一心要保七阿哥的前程,只把其他阿哥都视作眼中钉,刘统勋那老匹夫咬着我们苏家不放,就是受了富察家的指使,生怕三阿哥、六阿哥将来有所出息。” 纯贵妃一贯清冷的面目,露出丑陋的贪欲,恨道:“他们先有本事把七阿哥养大吧,怎么着,我的阿哥就不是皇子了?皇后若是没再生七阿哥,还不是要从庶出的皇子里挑选?”她犀利的目光一转,再问父亲,“嘉妃那边,也有两个皇子,还有五阿哥呢。他们怎么不去盯着,非咬着我们不放?” 苏召南苦笑:“必然是有人盯着的,不过是愉妃的族人远在草原,哪个来帮她,嘉妃娘娘祖上是朝鲜族人,满汉大臣都不愿相助,相比之下,我们三阿哥和六阿哥的机会更大些。” 纯贵妃冷冷道:“真是荒谬,我这咸福宫荒凉得都要长草了,哪里来的机会?皇帝一见永璋就责备他,把永瑢也忘得干干净净……”她恶狠狠地说,“从前他多喜欢永璋啊,都是因为有了嫡皇子,若没有七阿哥该多好。” 苏召南慌张地往四处看,提醒道:“娘娘千万不能动这些心思,但凡有什么事,他们头一个想到的绝对是咱们,就算咱们什么都没做,也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 第284章 潮灾(三更到 纯贵妃冷然道:“我当然知道轻重,富察家为她们母子筑起铜墙铁壁,又有皇帝对皇后一心一意,谁去招惹中宫都是以卵击石。” 苏召南见纯贵妃明白,才略松口气,忧愁道:“臣此番去江苏前途未卜,倘若臣有何闪失,娘娘在宫中一定要保重,三阿哥、六阿哥终究是皇子,长大后到底是个依靠。” 一语勾得纯贵妃伤心,与父亲道:“阿玛一定要平安归来,我必然要为三阿哥六阿哥谋前程。还是那句话,他们先把孩子养大吧,将来的事谁知道,纵然有铜墙铁壁,也挡不住老天爷不赐福。二阿哥那么大的孩子说没就没了,七阿哥的命,也不见得就能有多好。” 因外臣觐见妃嫔的时辰有限,苏家父女再说几句便要分别,苏召南离开咸福宫,抱琴相送到门外,她是苏家陪嫁的丫鬟,苏召南自然客气些,与她道:“留步吧,你平日里照顾娘娘与阿哥们,也怪辛苦的。” 抱琴请老爷去江苏要保重,苏召南答应,但走了几步又回过来,与抱琴道:“娘娘如今有些心浮气躁,若有什么事,还望你劝着拦着,千万别惹出不可挽回的大错。” “奴婢人微言轻,老爷常常提点娘娘才是。”抱琴心想老爷子倒是看得明白,她家主子早已不是从前王府里那个苏格格,以后会怎么样抱琴根本不敢想,她知道自己陪着主子走上这条路,也是没得回头了。 转眼公主成亲九日,回门当天,保和殿与宁寿宫依旧摆宴,然而让皇帝意外的是,公主回门时带来了帝后赐予她的大部分嫁妆,于保和殿行礼时交付给皇帝。说如今大小金川骚动,朝廷要派兵镇压,她要以私产充盈军费,让战士们平定战乱早日凯旋。 皇帝深受感动,感慨皇后对公主教导有方,派人将皇后从宁寿宫迎至保和殿,与她在保和殿同受公主额驸的大礼。 只因公主回门规矩重重,红颜虽然病愈可出来参加宴席,并没有机会私下与和敬说说话,但远远瞧着新娘子发髻高盘、衣衫华丽,浑身都是喜气。九天不见,已然从女孩儿蜕变成年轻小妇人,叫人好不欣慰。 而如茵住在宫外,与公主府往来十分容易,这九日里也曾登门做客,见红颜与公主说不上话,便悄悄告诉红颜:“公主与额驸好着呢,婚礼当晚就行了周公之礼,我看她下回再回宫,就该拉着你说了。” 红颜微微脸红,嗔道:“你也就这么说出来了,人家新娘子要害臊的。”又见如茵轻松愉快,眼神里没有半点焦虑,想到何人出兵大小金川的事还没有定数,不禁问如茵担不担心傅恒会去打仗,而如茵果然是知道什么才这样轻松,告诉红颜:“已经定下了,傅恒没轮上。” 这一句话,若被人捉了短处,便是富察福晋不大气,所谓贤妻,该以丈夫为骄傲,不惜一切代价支持他胸怀天下的志向,然而如茵根本不在乎这些美名,她求的是一家平安,傅恒就算再带她回那逼仄的小院落去住,只要丈夫在身边,她也甘之如饴。 到这一天,公主的婚礼终于圆满结束,太后、皇后都随之松口气,往后的日子该是和敬与额驸自己经营,隔着紫禁城的宫墙,她们能管的实在有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