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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妃娘娘也知道?” “愉妃娘娘一心护着五阿哥,我虽不足以做她的靠山,也能遮挡一阵风雨,情意也好互相依靠也好,她是真心真意帮我的。”红颜笑道,“反是你的堂姐,性子太急躁,托付不得大事。” 如茵知道红颜把抱琴藏起来的事,圆明园那么大,要藏一个人真不难,何况如今宫里的一切都是红颜和愉妃在打理,纯贵妃空有尊位手中无权,靠昔日积累下的人脉,早已不足为用,所以才总会想些旁门左道捕风捉影的事来坑害红颜。一直以来,红颜只是不正面应对,真正要对付纯贵妃,不见得就会输。 而红颜又道:“至于我,没有大本事,可我有耐心。” 如茵则担心,“姐姐就有把握,能让皇上撞见他们主仆重逢,若是错过了,纯贵妃一定会小心。” 红颜露出难过的神情,果然有一天,她也走到这一步了,回想当初站在储秀宫里听闻瑞珠自缢,现在再看待这宫里的生生死死和城府算计,她再也不会感到心痛。 以恶制恶绝不是正途,可当律法道德都无法束缚和阻止一些恶行时,不把心狠下来,就活不下去。从她和如茵费尽心思把舒妃从纯贵妃身边拉回来,她们俩也走上这条路了。 红颜道:“吴总管会帮我,你知道的,和公公要他做什么,比圣旨还管用,那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如茵劝说:“姐姐无须自责,你并不是要害人。” “抱琴说,就是当年我与和亲王那件事,让她家主子再也回不了头。”红颜苦笑,“倘若当时皇上护不住我,任凭太后把我处置了,纯贵妃现在会怎么样?” 如茵摇头:“我只知道,当日若不是我在亭中抚琴,换一个同样姿色同样才情的宫女或秀女,纯贵妃的眼中钉又该多一个了。没有姐姐,也会有其他人,皇上对姐姐情深意重,可他眼里还有更多的人。” 红颜微微扯开衣襟,方才在门外刚刚好的温暖,一进门就觉得透不过气,她看向摆在桌上的一摞内务府送来的名册,笑道:“明年就要有新人了,听说太后不满意,觉得这一届出身都不高,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是一心一意要扶持皇后吗?” 如茵道:“太后该是发现,将来的新皇后,没有大行皇后那样好的性子。” 红颜轻轻一叹:“先把眼门前的事做好吧,到了年关,也就是七阿哥的忌日,若真是纯贵妃害了七阿哥,也该在这时候做个了结。” 时光匆匆,皇帝于腊月下旬就封了印,时常会独自在长春仙馆呆上大半天,就连红颜也不用陪在身边,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在悼念他的妻儿。 旧年小年家宴上的热闹早已被人们淡忘,而那之后的一场疫病,至今叫人谈之色变,随着除夕来临,宫里竟有多处都焚烧艾草,像是怕去年的悲剧重演,提早预防起来。可这样的举动惹得皇帝大怒,几位妃嫔受到惩处,嘉贵妃那儿为了膝下三个孩子本也有所准备,眼瞧着皇帝生气,都悄悄给扔了。 小年这一日,众妃到长春仙馆祭奠大行皇后,以皇贵妃为首,于灵位前依序而立默听高僧诵经,一站就是半个多时辰,妃嫔们踩着花盆底子,平日里养尊处优,耐不住这样的辛苦。纯贵妃近日来为了抱琴失踪的事夜不能寐,每次看到红颜对她笑,都吓得一身冷汗,方才进门时红颜给她让路,那温柔的一笑又让她梗在心里。 此刻有年轻的答应支撑不住,后头一阵动静,嘉贵妃捉得机会便厉声呵斥她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那边。纯贵妃对此毫不在乎,疲倦地抬起头,竟猛地在皇后灵台后看到熟悉的脸孔,抱琴的脸清清楚楚地出现在了那里,如鬼魂一般阴森恐怖。纯贵妃心中一紧,一口气没缓过来,脚下虚浮身子往后一仰,竟结结实实地摔了下去,谁也没料到纯贵妃会摔倒,这边一时就乱了。 嘉贵妃见她出洋相,幸灾乐祸地高声说着:“姐姐这是怎么了,那些年轻小答应不懂事,姐姐也不懂事吗?” 纯贵妃脸色极差,根本无力与嘉贵妃争辩,被人七手八脚地搀扶起来,皇贵妃回身见这乱哄哄的光景,微微蹙眉道:“都散了吧,皇上本就不乐意我们来祭告的,你们再吵吵嚷嚷,皇上该动怒了。”她吩咐宫人,“纯贵妃气色不好,请太医去九州清晏瞧瞧,就要过年了,太后盼着今年除夕,宫里能齐全才是。” 纯贵妃闷着声,跟了自己的宫女回去,可人是离了长春仙馆,心却被抱琴那张脸留下了,那么久不见,纯贵妃甚至以为魏红颜把抱琴秘密处决了,这会儿见到,不知是人是鬼,可她那寒森森盯着自己的目光,真要把她的魂都吓散了。 往年过小年,太后都会摆宴请内宫妃嫔与皇帝同乐,今年明知道皇帝要悼念皇后与七阿哥,太后纵然不希望宫里依旧阴云笼罩,还是成全了儿子。 夜幕降临时,京城里百姓已不必再顾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圆明园中却是一片萧索凝重,听说皇帝下午在长春仙馆一直到日暮才离开,这会儿请了高僧在韶景轩讲佛法,瞧着这些日子,都没妃嫔们什么事了。 红颜在天地一家春,舒嫔带着陆贵人在她这里围炉,两人哄着公主欢喜,红颜却看着热气腾腾的水汽发呆。直到一阵寒风灌进来,樱桃进门朝她使过眼色,红颜的心才定下,果然纯贵妃没忍住,往长春仙馆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