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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贵妃阴森森地看着她们,口中还弥漫着汤药的苦涩,她的身体能不能好她不知道,可她巴不得外头的人都不好。为什么那个忻嫔得到了经书,完全什么都没改变,难道她没有翻看经书,难道她根本没看到自己的留言? 宫女们上前为纯贵妃擦拭,便结伴离去,纯贵妃在屋子里听见有人来的动静,可她听不清门前在说什么,挣扎着爬起来扒在窗口看,看到衣着体面的宫女站在屋檐下,几个宫女太监对她都十分尊敬,那人转身往院子里打量了一眼,纯贵妃记得,那就是魏红颜身边的宫女。 “令贵妃。”纯贵妃喃喃自语了一声,“那个女人,和我平起平坐了?” 她重重地跌回床榻上,她一直都很努力地活下去,想活着看所有人不幸,可是一年年等来的,却是魏红颜比任何人都幸福的人生,她生儿育女,她成为了贵妃,而自己却在这里,慢慢把生命耗尽。可是哪怕到生命的尽头,她也要看到他们的不幸,六阿哥的闹剧曾让她开心了一阵子,她希望能有更多的事让皇帝丢脸,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人提起那“清儿”的古怪。 在纯贵妃看来,忻嫔是值得利用的,可忻嫔却不傻,她要把这些事为己所用,而不是单纯地被纯贵妃当枪使,纯贵妃的生死她完全不在乎,她只在乎手里头的秘密能不能让她“赢”,就在纯贵妃以为忻嫔可能根本没看经书的时候,戴佳氏早就走出了第一步,她的额娘一贯擅长以色诱人,妯娌们讨厌她并不是欺负她一个年轻寡妇,而是恨她在叔伯之间眉来眼去,恨她不守妇道。忻嫔明白,让母亲去色诱皇后的父亲,至少能有一半的胜算。 恰恰如她所料,元宵宴上,纳布尔大人很不自然地在人群中搜索着戴佳氏的族人,忻嫔亲眼看到老男人的目光在落到自己额娘的身上的那一瞬,绽放了光芒。 今次元宵宴,皇帝宴请回部贵族,宫里满蒙族人见多了,极少见到回部的人,一个个高鼻梁大眼睛肤白如雪,与汉人蒙满都长得很不一样。但传说中一等台吉图尔都的妹妹却没能见到,据说如当初的纳兰如茵被誉为满洲第一美人一样,这位二十七岁尚未出嫁的小姐,也是回部第一美人,真是因为太美丽,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男人相配,但普天之下,还有哪个男人比大清的皇帝更尊贵。 自然这不过是个说辞,但若不是在等待与皇帝相配,把一个姑娘家在家留那么多年,也着实让人好奇其中的缘故。 舒妃坐在红颜身旁,往回部贵族的席位看了又看,此刻宴席过半,却不见传说中的人,她忍不住问红颜:“那个香姑娘怎么还不来?” 传说中一等台吉的妹妹名叫伊帕尔汗,维吾尔语的意思就是“香姑娘”,传说伊帕尔汗出生时百花齐放香气四溢,所以就给起了这么个名字,而她天生丽质,仿佛身上当真自带香气,红颜听说已经有人见过,是别样的倾国之美。 “你见过了吗?”舒妃好奇地问着。 “没见过呢,就是想和姐姐们一道开个眼界。”红颜平静地放下酒杯,宴席的流程是她和内务府商议定下的,到此刻台上的水袖舞散去,下一刻,就该是香姑娘登场了。当时内务府的人来说,图尔都台吉家的妹妹要在御前献舞,红颜就知道回部的人是有备而来,这个香姑娘是注定要留下了的。可是二十七岁啊,与豫嫔一样有着沉稳的心智,可是豫嫔历经苦难珍惜生活,而这伊帕尔汗,又会怎么样? 不等舒妃再发文,但听鼓乐响起,带着异族风采的调子在宴席上回响,但见十几个回部美人鱼贯而入,她们又唱又跳,靴子在地毯上都能踏出振奋的响声。 更让人惊讶,甚至好些人忍不住蒙起眼睛的是,每一个女子都穿得很暴露,香肩长臂都露在外头,腰上更是可见雪白的一片,底下长裙是层层叠叠的纱堆在一起,修长的腿若隐若现,女人们或好奇或害羞,男人们早已挪不开眼睛。 很快有八个男子抬着一个女人款款而来,随着他们进入大殿,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在座的人已是窃窃私语,舒妃啧啧道:“难道真的是自带香气?” 红颜指了指庆妃说:“你问妹妹不就知道了?” 庆妃对香气很敏锐,平日里姐妹用的香粉都是她亲自调制,此刻香姑娘登场带来沁人心脾的香气,可她闻着气息就知道是哪几味香料配合在一起,摇头笑道:“不是自带的香气,没有那么神奇,姐姐若喜欢这样的气息,我可以给你调。” 舒妃用手帕轻轻摇:“我说呢,装神弄鬼的,这回部的人为了讨皇上喜欢,也怪……” 此刻音乐忽然停止,但见香姑娘从红纱里走出,比不得方才十几个美人穿得裸露开放,她是一身正统的名族裙衫,只有脸颊和手露在外头。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白玉一般的肌肤,乌黑的长发,明媚的大眼睛上还有纤长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就叫人挪不开眼睛了。 香姑娘上前向皇帝、太后和皇后行礼,她说的是维吾尔语,座下几乎没几个人听得懂,她的哥哥图尔都起身向皇帝解释,众人才知道这香姑娘从来没学过汉语。 舒妃在一旁促狭地说:“那要是真准备留给咱们万岁爷,那行房时,皇上对她说汉语还是维吾尔语?咱们万岁爷会说维吾尔语吗?” 庆妃在边上已是满面羞红,红颜轻轻打了舒妃一下:“你别胡闹,被人听去可还了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