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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近处停下,不等下人搀扶,大夫人便跳下马车,见儿子怀里的七姜奄奄一息,顾不得伤感心疼,下令道:“抱上马车,先回家。” 展怀迁不敢再犹豫,迅速将七姜送入车内,待母亲上车后,便亲自驾车,扬鞭而去。 “怀迁,你往哪里走?”大夫人在车里问。 “回太师府,张嬷嬷映春在,七姜才不怕。”展怀迁应道,“在观澜阁,她才能安心。” 车厢里,七姜倒在婆婆怀中,虽然看不清,可大夫人摸到孩子颈下都是汗水,她小心地擦去,又很轻地摸了摸孩子的身体,一时不知七姜遭了什么罪,直到在衣袖上摸着黏腻的血迹,抬起手,自己的手指都被染红了。 她揭开孩子的衣袖,能看见满手的血,立时怒火冲头,压着恨意问:“姜儿,他们用了夹棍吗?” 七姜虚弱地应:“是针……” 大夫人眼中一震,要抓孩子的手来看,七姜慌张地哀求:“不要碰,疼,娘,我好疼……” 马车飞驰,晃动得也厉害,大夫人抱着七姜,好让她少受颠簸之苦,终于回到府中,展怀迁命下人开了大门,马车长驱直.入,停在了观澜阁外。 回到明亮的卧房,母子俩才看清了七姜的伤,她的四个手指被金针自指尖刺入指根,流血之外,已经肿成两三倍粗,十分可怕。 当展敬忠赶回家中,叶郎中已经到了,正在为七姜疗伤,眼下还不确定是否伤了筋脉,若是指筋被挑断,手指自然就不能再灵动自如,等同是废了。 “贵妃竟下此狠手?”展敬忠眼中有火,“她是将我与司空府,都不放在眼里了?” 大夫人冷漠地看着丈夫,问道:“一整天,太师大人去了哪里?” 展敬忠眼神弱下来,没敢直视妻子:“朝中有件大事,我……实在走不开。” 大夫人轻轻一叹:“太师大人日理万机,这些小事,本不该劳烦您的。” “翎儿……” “展敬忠,有句话,我先撂下了。” 展敬忠蹙眉:“什么话。” 大夫人回眸看了眼里屋,奈何屏风阻挡,不知姜儿此刻正受什么苦。 展敬忠感到不妙:“翎儿,难道你要?” 大夫人冷声道:“在外头闲了十年,我是该回来找些事做做了。” 展敬忠绕到妻子面前:“翎儿,你不要冲动,你想做什么?” 大夫人微微一笑:“怎么,我说什么了吗?” 展敬忠太了解妻子的脾气,经此一事,她绝不会放过贵妃,可皇权岂是能随随便便挑衅的,贵妃今日能扎云七姜的手指,明日也能要了何翊翎的命。 “翎儿,别冲动,我们从长计议……” “与你不相干,我只是先打个招呼,免得你将来不知所措。” “翎儿!” 大夫人怒道:“展敬忠,你这辈子谁也没护着,难道你还想拦着我保护我的孩子?” 第197章 家庭地位 “姜儿……”里屋突然传来展怀迁的呼唤,大夫人立时进门来,但见叶郎中施针,床上的孩子已不省人事。 “出了什么事?”大夫人努力镇定地问,“她昏厥了?” 叶郎中应道:“回夫人的话,十指连心,少夫人今夜必定疼痛难忍、无法安歇,因此为少夫人施针助眠,有利于养伤,少夫人是沉睡了。但今晚不能离人,需时时刻刻守护,少夫人还有几分风寒之症,切不可疏忽。” 大夫人问:“孩子的手还能恢复吗?” 叶郎中坦白地说:“这要等少夫人自己才能判断,这金针没入指根,实在太酷烈,不敢想宫里……” 大夫人示意叶郎中不要再说下去,且道:“宫闱之事,还请叶先生出门便忘了。” 叶郎中跟了太师府多年,深知个中轻重,抱拳作揖后,便要带人去开方抓药。 大夫人来到床边,展怀迁让开了位置请母亲坐,大夫人嗔道:“你突然叫唤,吓着我了,还以为姜儿出了大事。” 展怀迁紧绷的神情稍稍松了一些,应道:“儿子是慌了。” 大夫人问:“校场那头,放得下吗?” 展怀迁颔首:“儿子养伤那么久,黄将军早就换了人练兵,儿子去也只是从旁协助,不去不打紧。” 大夫人道:“那也该言语一声,不能没规矩,何况是军营,你去一趟将军府,告知详情,向黄将军告假。” 展怀迁迟疑不决,轻声道:“娘,儿子不想离开七姜。” 大夫人严肃地说:“你若不立身,将来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我好歹还有个娘家倚靠,姜儿有什么,她未必要仰仗你,可你不愿护着她?” 展怀迁急道:“娘,您、您不能说这话,说句不孝的,那日遭人围攻命在旦夕,儿子先想到了七姜,才想到和您诀别……不敢想,这世上除了父母兄弟,会有一个人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将来我必定要立身扬名,为姜儿撑一片天。” 大夫人觉着儿子傻乎乎的,心里好气又好笑,这会儿功夫了,还感慨这些话。 说起来,他们母子返回皇宫,是接到太子的消息,命他们来接人,母子俩立刻动身,没想到还是来迟了。 此刻,七姜的手被敷了阵痛的膏药包扎起来,即便看不到伤口,那一层层棉布,也能把人的心揪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