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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这事你处理的不错,你当真就只想屈就那市舶司?”景帝看着那一脸恭谨的人问。 “臣惶恐。”崔源抬起头,看景帝微沉着脸,便咳了一声,故作轻松道:“皇上也知道我志不在此,我就是那起子混合等死的作货,市舶司,我就觉得挺好的。” “只怕你是想着长乐镇的红颜吧?”景帝嗤笑。 崔源听了心中微凛,脸上却是嬉皮笑脸道:“什么都瞒不过皇上,那……” “不过是一个农女,你竟然不要前程,就甘愿为了一个女子,屈就在一个小小市舶司之内?”景帝的声音略高。 “皇上,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她就挺好的。再说,市舶司也不小,要做好这里头的公务也颇费心神,诸如和外域的交流等等。”崔源立即道:“能为皇上效力是微臣的福分。” 景帝哼了一声,道:“从小你的嘴就能说会道,就好似当年……” 他说着说着突然不说了,轻叹。 “其实还是你好,当皇帝,哪有半点自在?” 崔源和站在景帝身边不远的胡公公跪倒在地,高呼惶恐。 “起来吧。”景帝抬了一下手,不过一瞬,刚刚那脸上的寂寥已经消失不见,仿佛只是一个幻觉,只听他道:“我知道你心里想啥,可你爹,你祖父,只怕不会轻易罢休。你大哥又是那样,以后崔家,只能靠你,妻族不显,你要如何担?” “皇上,所谓盛极必衰,崔家现在这样就很好,能为皇上孝忠,不用再盛。”崔源跪在地上道。 景帝深深地看着他,半晌才道:“要美人不要江山么?” 崔源匍匐在地,头更低了。 “起吧,这事朕要考虑一二,总不能让臣子指着朕的鼻子在心里骂朕没良心。”景帝背过身子。 崔源微微抬头,只觉前方那人的后背,无比孤独。 此时,有小太监进来,胡公公立即上前听话,又对景帝禀告:“德妃娘娘新作了一曲,请皇上去听曲,华妃娘娘说创了一支新舞,也请皇上去观舞。” 景帝皱起眉,有些不耐烦,道:“天天不是歌就是舞,赏些东西过去,朕要批折子,就不过去了。” “诺。” 景帝看到崔源那嘴角的笑意,便道:“我知道,你在心里笑着朕的不是吧。” 崔源脸色一正,道:“臣不敢,臣只是羡慕皇上享美人恩?” “那朕赏你几个美人?”景帝似笑非笑。 崔源连忙道:“皇上,臣公务繁忙,只怕会辜负美人的心意,还是留着给皇上解闷儿吧。” 景帝微哼。 而胡公公又在小太监那里听了消息,快步上前对景帝禀道:“瑜贵人说身上不太舒坦,想叫皇上过去瞧瞧,她似是请了何太医前去诊脉。” 崔源眼皮一抬,何太医,是宫里的妇科圣手。 果然,景帝有些讶然,道:“那就去永寿宫走走吧。” 胡公公唱着起驾。 崔源连忙躬身在一边。 没有一个帝王不重视子嗣,再冷漠再不通人情的景帝也是如此。 景帝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道:“崔太妃也念叨了你许久,去请个安吧!” 崔太妃是崔源的姑母,也是崔老太爷唯一的独女,自小就十分聪慧,先帝在时也极为受宠,但可惜的是,她并没有诞下一儿半女,所以对自己弟弟的几个孩子都十分疼宠。尤其是崔源的兄长崔宏,因为崔宏生得最像她,可惜天妒英才,因了那一场事故,崔宏成了一个痴儿。 “是!” 崔源躬身应下,又去了崔太妃所在的永寿宫请了个安,陪着说了一会子话,这才告辞出宫。 出了宫门,崔源就皱起了双眉,抿着唇看着走上前的人。 “二爷,老爷吩咐奴才来接二爷。” 来的人是崔家的总管,李德光,一直跟着崔源的父亲崔敬之,也算是父亲的心腹管事了。 崔源点了点头,默默地上了马车,心里已经开始在揣测父亲要管事来迎他的原因。 只怕来来去去都离不开他的亲事罢了! 崔家的宅子离皇城极近,不过两刻钟左右的时辰,就已经来到了崔家门前。 进了二门,就被崔敬之身边伺候的小厮拦住,道:“老爷让二爷先去给太太请安再去书房说话。” 崔源挑眉,但还是去了太太所在的正安堂。 正安堂还是和过去一样,那参天的梧桐树支桠横生,小时候他还曾和大哥爬上去呢,还差点摔下来,被母亲好一顿训斥。 “二爷,太太让您进去。”崔太太身边的贴身丫鬟芳溶来请。 崔源点了点头,敛了衽信步上前。 一进正安堂,他就察觉不对,人太多,眉轻皱了一下,上前对坐在主位的崔太太拱手打揖行礼:“儿子给母亲请安,母亲吉祥安康。” “嗯,你有孝心了,快起吧!”崔太太嘴角牵了一抹笑,然而仔细看,那笑意根本不达眼里。 崔源站直身子,目不斜视,眼角余光却扫到右边那黄梨木屏风后有人影绰绰。 他有些了然,心里更起了一股子火,这是相看? “这是平西侯夫人,你也见个礼吧!”崔太太指了自己坐下右首坐着的一个贵妇人介绍道。 崔源也不直视,只拱手请揖:“见过平西侯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