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页
她一直知道武攸暨靠不住,没想打这才第一个月的初一,武攸暨竟让太平遭了这样的罪。她不心疼,谁人心疼?! “太后。”婉儿自知必须通传,得了武后允准,才能踏入武后的寝殿。 武后一看是婉儿,知道她与太平素来亲厚,得知公主出事,也该来看看。况且,由她照看公主,武后也安心一些。 “婉儿你来,今晚好好照顾太平。”武后当即下令,命婉儿近床照顾。 婉儿趋步进来,跪在了武后床边,紧紧盯着正在诊脉的太医,低声问道:“殿下身子如何?” 太医刚好诊脉完毕,捻须一叹,又望诊了一回太平苍白消瘦的脸,起身对着武后一拜,“回太后,公主今次晕厥,只是悲极攻心……可是……” 婉儿紧张地竖起耳朵,她在乎这句可是。 武后也同样在乎这句可是,“如何?!” “公主体寒,不宜成孕,否则胎儿不保,性命也难保。”太医如实交代。剩下的话他实在是不宜多说,公主娇弱,驸马正值壮年,如此索求,公主只怕要伤及寿元。 武后的脸色极是难看,眼底闪过不甘、憎恶、愤怒,最后在瞧见太平手腕上的手印时,全部被浓烈的心疼之色掩盖。 她坐在床边,温柔地轻抚着太平手腕上的红印子,哑声问道:“寒症可治么?” “回太后,此症可治,只是需要经年调养。”太医说完这句话,连忙补充,“照殿下的情况看,三年之内,不可行房事。” 三年…… 武后看着太平年轻的脸,只要太平能养好身子,她等个三年又如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武后挥袖道:“去给太平熬药吧。” “诺。”太医叩拜,退出了万象神宫。 武后心绪复杂,“婉儿,好生照顾太平。” “诺。”婉儿垂首。 武后自床边站起,锐利的眸子看向裴氏,“人来了么?”简简单单四个字,透着一股浓烈的杀意。 “回太后,已经在殿上跪着了。”裴氏怯声回答。 “很好!”武后咬牙说完,便领着裴氏退出了寝宫,径直往殿上去了。 武后走后,婉儿终是可以放肆地覆上太平的手腕,哑涩地轻唤一声,“殿下……”她心疼太平,心底却生出了一个疑问——武攸暨素来怕死,怎会突然行事这般鲁莽? 若是今晚武后处置了武攸暨,再选驸马也只能是武氏的人,要拿捏那几人,可一点也不容易。 倏地,太平的手动了两下。 “殿下你终于醒了!”婉儿激动地看向太平。 太平先对她眨了下眼睛,以示无恙,故作虚弱道:“婉儿……” “殿下要什么?”婉儿顺势贴近太平,听她低声耳语。 “催、情药粉一事……若遇机会……给阿娘敲个警钟……”太平的话说得简短,婉儿却已明白,太平今晚想收拾的,并不仅仅是武攸暨。 婉儿仔细想想,很快便能想明白,为何武三思总喜欢登门造访驸马,原来他跟驸马谋的是这种事。 若是真让他给谋成了,在武后面前可是大功一件。公主有孕,可是武后一直期盼的大事。 婉儿只觉后怕,若不是公主今晚先下手为强,驸马与武三思狼狈为奸,殿下如何防得住他们这些小伎俩? 再往深处想,公主体寒一事,想必就是太平上次用红纸说的对策。 婉儿心疼极了,想要瞒过宫中太医,殿下这些日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药,才将身体折腾成这样。 “殿下你……”婉儿认真看她,她知道这些话不能问,否则今日功亏一篑。 太平却笑了,眸光坚定,瞳光之中只剩下了一个婉儿。 婉儿苦笑,这会儿的心疼,就像是有人在她心房上刮了一个口子,又洒了一把盐。 太平握住她的手,无声唇语,“别怕。” 婉儿怎会不怕?殿下受了这么多罪,铺出了这样一个局,她一定要好好把握,让武三思付出点代价。 万象神宫大殿之中,武攸暨瑟瑟然跪在殿中,不断叩首求饶,“姑姑,侄儿真没有对公主用强,你要相信侄儿……” “住口!”武后怒喝,顿时殿上鸦雀无声。 武攸暨只觉今晚是完了,他只记得自己抱了公主,突然就晕过去了,后来发什么,他一概不知。 “太后,下官有事要奏。”张谡是公主府的医官,本来不该与武攸暨同行,可太平吩咐过这场戏应该如何演,是以他说服了羽林将士,跟着驸马同入了皇宫,“此事,也许与驸马无关。” 武后呼吸深沉,“无关?难不成有凶徒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潜入公主府邸,轻薄公主?” “羽林军抵达公主府时,亲眼看见驸马一人倒在床下,昏睡不醒。”张谡先陈述事实,“驸马向来对公主敬爱有加,照理说,不该有这样的举动。” 武攸暨见有人敢给他求情,急忙插口道:“姑姑,侄儿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公主用强啊!”说到急处,他忽然想到后颈曾经痒了一下,当即回禀,“侄儿只抱了公主,便只觉后颈一痒,侄儿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武后看武攸暨从小长大,谅他也不敢这般不知分寸,听张谡这样一说,便觉当中定有蹊跷。 “张谡,你说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