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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王只有七岁,他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城府,他的母亲窦氏一直对她毕恭毕敬,也不像是什么心机深沉之人。 她便从皇嗣的这几个妃子开始,一个一个地盘查,无论如何,此事她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武攸暨的骑术很好,只用了半日,便追上了太平的马车。 他将武皇的书信亲手交托给了太平,只深望了一眼太平,“殿下要好生照顾自己,我先回去了。”说完,他不等太平回应,便勒马回首,朝着神都的方向驰回。 “驸……”太平的话哽在了喉间,一半是因为身边有婉儿,另一半则是四哥投来的狐疑目光。 “母皇写了什么?”李旦问道。 太平摇头,将书信收起,“还要赶半个时辰,才能到前面的驿馆,我还是等到了再看吧。”说完,她便放下了车帘。 李旦欲言又止,太平摆明不愿告之,他若问得勤了,反而显得奇怪。 马车继续前行,李旦骑马走在车厢之外,几乎是竖着耳朵,倾听着马车中的动静。 婉儿从车帘的缝隙间瞧见了李旦的身影,她指了指窗外,无声对着太平唇语,“在听。” 四哥从何时开始,变成了这个样子? 太平失望之极,只能收敛心神,把武皇的书信打开速看。 婉儿见她眉心忽然锁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太平的肩膀。 太平把书信递给了婉儿,无声唇语,“难办。” 婉儿把书信重新叠起收好,牵过太平的手来,在她掌心上慢慢写了三个字,“妾帮你。” 第165章 四哥 马车抵达驿馆时, 已经是黄昏时分。驿馆官吏们觐见过公主与皇嗣后,便被太平打发了下去。 随后,随侍们端上了晚膳。李旦扫了一眼晚膳,不解地看向了太平, “这些厨子怎的做一些小孩子吃的当晚膳?” 太平抬眼对着婉儿递了个眼色, 婉儿便退出了房去,顺手将房门关上, 先行回房休息。 “四哥, 现下只有你我,你若有难处, 大可告之于我,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太平等婉儿的脚步声走远,她一边说,一边给李旦拿了一枚桃酥, 放在了李旦碗中, “从小到大, 四哥护我最多,四哥待我之好,妹妹一直都记得。” 李旦饶有深意地看看太平, 又看看碗中的桃酥, 苦笑道:“太平, 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说着, 他把桃酥拿了出来,放回了原处,“小时候瞧见这些点心会高兴,如今就算可以想吃便吃,也不复当年的心境了。” 太平按住了他的手, 认真道:“四哥,其实来得及的。” 李旦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淡声问道:“陛下给你的信,写的是这些?” “她是我们的阿娘。”太平紧紧盯着李旦的眸子,“你是她的儿子,是皇嗣,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李旦却笑了,笑容苍凉中透着一丝自嘲,“太平,你知道这些年四哥是怎么过来的么?” “我知道。”太平怎会不知? 李旦忽然静默下来,只是静静地望着太平,隔了好一会儿,方才重新开口,“驸马待你好么?” 太平怔了怔,不懂李旦为何会突然问这个。 李旦沉声,“他看你的眼神很温柔,他会待你很好,阿娘给你选了一个好夫君,至少你还有希望。” 太平接口道:“四哥也有的。” “我现下就是众矢之的,我若不死,他们不会罢休。”李旦掏着他的心窝与太平说话,“我若死了,我的孩儿便是下一个众矢之的。成器你见过的,他最是听话,从来不与谁起争执,但凡能让的,他都会让。” 太平静静地听着李旦说话。 “隆基的病来得蹊跷,太医诊治了那么久,竟是一点起色也没有。”李旦提到这几个孩子,就好似锥心的疼,“在东宫伺候的宫人都是陛下一手挑选的,当中混入几个魏王的人,陛下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太平追问,“所以四哥是查到了什么?” “我手中无人,定是什么都查不到的。万幸,陛下身边有个户婢叫韦团儿,我瞧她似是待我有意,便假意与她相悦,央着她帮我暗查那些宫人的身份。”李旦说这话时,暗暗咬着后槽牙,“我竟还要讨好一个宫婢,太平,你不觉得四哥活得很窝囊么?” “四哥。”太平覆上他的手背。 李旦深吸一口气,“宫人之中,确有武姓。” 太平心头一凉,“你是说,皇孙猝死一案,与武氏有关?” 李旦苦笑,反问道:“除了他们,还能是谁?他们一时半会儿动不得我,便先动我的孩儿。”说着,他眼底很快便涌起了泪花,哑声质问,“他们还那么小,他们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太平看着四哥痛苦的模样,一时半会儿她也辨不出四哥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李旦握住太平的手,忍泪道:“太平,现下你是武氏的媳妇,你将来的孩子是陛下属意的储君,这些事四哥都明白。四哥根本就不想当天子,四哥只想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安心过日子。四哥从小到大没有求过你什么,今日四哥只求你信四哥一回,让四哥把案子查个清楚,还我那三个孩儿一个公道!”说完,他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殷切,“你帮帮四哥,好不好?四哥保证,就算天下人让四哥当皇帝,四哥也不当,四哥会继续支持母皇为帝,绝对不会让母皇难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