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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病美人原配[年代] 第123节

    顾长逸没选择将整只鸡剁开,腌制过的鸡肉蒸了四十分钟,一戳就烂,直接放到了盘子里,手撕下来分给大家。

    先撕下来一只鸡腿,放到穆冰莹碗里,再撕下另一只鸡腿放到父亲碗里,撕下鸡头鸡脖子放到傅景萧碗里,剩下两个翅膀他一个,小胡一个,还有整个鸡身留在盘子里。

    鸡肉滑嫩冒着热气,散发着柚子的清甜,一入口有一种特别的酸苦,不觉得难吃,反而特别开胃,舌尖味蕾全被激发开来,再咬上一口鲜嫩多汁的鸡肉,顿时无比满足。

    傅景萧吃了鸡脖子不服气,直接上手撕了半个鸡架,连肉带骨头一起嚼得喷香。

    穆冰莹吃着甜嫩的鸡腿肉,笑着称赞:“好吃,你的手艺比我好了。”

    “那不敢,徒弟哪能比得过师父。”顾长逸咬着鸡骨头,擦干净手,把媳妇的营养餐打开递过去,“多吃点虾仁青豆。”

    “谢谢。”穆冰莹对他一笑。

    两人互动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餐桌上的人却全避开了目光,一脸看到什么见不得人,黏腻的画面。

    ……

    休息了两天,穆冰莹觉得身体真的好了起来,这次不是心理作用,同样是慢慢走路,她就是能感觉到与没动手术之前的不同,但这种感觉很微妙,要是真的想证明不同,还得去做很多尝试。

    这些尝试因为怕封堵器脱落,都不能轻易去做。

    下午顾长逸去了军区开会,穆冰莹回到楼上,打开郝从云送来的稿纸,拿起铅笔,在第一栏里写下《南燕》两个字。

    这是她第一本书的名字,也是书里女主角的名字。

    第96章

    穆冰莹写了一下午时间, 思如泉涌,就像是打开了这么多年对文学的压抑开关,一旦开始下笔,就很难停下来。

    她写得忘记时间, 忘记环境, 沉浸在属于南燕的剧情里。

    太阳西斜,她不知道。

    大院外来人了, 她不知道。

    车来车往了, 她不知道。

    顾长逸回来了,进门厅了, 上楼了, 开门进房间了,她依然不知道。

    顾长逸看着媳妇坐在书桌前眉头微皱,神情专注,手下的笔不停在白纸上移动飞跃, 不敢出声打扰,坐到床上,又怕她一回头,或者他弄出什么动静来吓到她,一直琢磨该怎么办。

    但没想到媳妇一开始写字, 双耳与感官就完全屏蔽了外界声音,他坐在床上一个小时了, 她都没有任何感觉, 也没停下来过。

    他真担心她的胳膊,一停下来肯定会酸得抬不起来。

    顾长逸看到媳妇的白衬衫汗湿了, 鬓角流着汗珠, 伸手打开电风扇, 再慢慢挪过去。

    许是感受到风吹,穆冰莹“醒”过来了,顺着风转头,看到了顾长逸,眼神一愣,下意识低头去看手表,接着椅子挪动声响起,人直接惊得站了起来,“都快七点了?天都黑了!”

    “是啊,你什么时候开始写的?”顾长逸走过去帮她揉着手腕,“怪不得你学习好,原来开始写字后能专注成这样。”

    “一点,两点,就是吃完午饭,你走了,我开始写的。”穆冰莹真是被自己惊到了,以前也不是没有写过文章,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那爸他们吃饭了吗?没有等我们吧?”

    “小胡刚才上来了,到门口被我赶走了,我示意他们先吃,应该是先吃过了。”顾长逸换一只手帮她揉,转头看着桌子上几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稿纸,“看起来很有灵感,写的满意吗?”

    穆冰莹随他一起看向桌子,露出满意的笑容,“还算满意,之后可能还需要精修一遍,你饿不饿?下去吃饭吧?”

    “不饿,你既然有灵感,要不要再写一会?”顾长逸没正儿八经写过文章,但他写过作文,写过报告,知道灵感很玄乎,说有就有,说没就没了,一旦没了,还特别难找回来。

    “不用了,正好写到了关键剧情,可以停笔交稿。”穆冰莹抬起手揉了揉僵硬的脖颈,“你要不要看?”

    她自己还没有检查,但这会停下来,感觉到头晕目眩,四肢背脊僵硬,需要休息一会,要是由他看了读出来,就能顺便帮她检查了,看有没有逻辑不通,语句不顺错别字的地方。

    “看,肯定得看。”顾长逸帮她揉着后颈,“但是你别忘了你还在恢复期,该吃饭还得吃饭,有一个好身体,才能写出好作品,等我们下去吃完晚饭再上来看?”

    “瞧我,刚还说晚饭,转眼又都忘了。”

    穆冰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不能这样沉浸式写作,平时除了得多注意,还得买些补脑的核桃芝麻平时都吃一吃,写文章太伤脑细胞了。

    “走,看看今天的营养餐是什么。”

    顾长逸牵着穆冰莹的手下楼。

    之前刚做完手术,天天抱着走,家里两个人已经习惯他们表面亲密了。

    只要不当着人面亲嘴,简单牵个手不算什么。

    放在平时,穆冰莹要反对的,但她现在一停下来,脑子转得还有些慢,便任由顾长逸牵着下楼。

    到了楼下,顶灯已经关了,只留下一盏餐厅灯,餐桌上饭菜都盖着菜罩,是专门留给他们的。

    顾长逸揭开菜站,打开营养餐,看到了香菇鸡汤,韭菜豆芽,素蒸饺,土豆烧牛肉,“菜还不错,天热,冷得慢,都还热着,去洗个手吧。”

    说完也没让穆冰莹自己一个人去,而是把她牵到了卫生间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亲自帮她打湿了手,擦上肥皂,手指穿进她的指缝,将她每根手指都洗得很干净,拿毛巾擦干之后,再牵着她走到餐桌,把筷子和勺子放到了她手里。

    “吃吧,先喝点鸡汤。”

    穆冰莹听话喝着鸡汤,等尝到了食物的味道,才发现饥肠辘辘,立马大口夹菜吃起来。

    “慢点,多咬几下。”顾长逸头一回看到媳妇吃饭不斯文,笑着道:“以后得在你的书桌上通一个电话,我不在家,就得用电话提醒你吃饭时间到了,喝水时间到了,散步时间到了,否则你这样写法,我都不放心在外训练执行任务。”

    “以前没这样过,今天我自己也弄蒙了。”胃里填了食物,眼前逐渐恢复清明,穆冰莹察觉到心脏跳得过快,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算算时间,十一点半到现在,大概过去了七八个小时,为什么饿成这样,是因为这段时间吃饭都很规律,乍然破坏了,胃就开始不满了。

    “以后不会这样,我会多注意,可能是刚开始写,心里有一些兴奋。”

    “慢慢吃,多吃点。”顾长逸看她吃饭速度慢下来,才放心拿起筷子吃自己的饭。

    等到两人把晚饭吃完,顾长逸拉住急着上楼的穆冰莹,带着她去院外转了一圈,嘱咐她久坐不动不行,很伤身体,强行带她散完了步,才回家上楼。

    穆冰莹一进房间就坐到书桌前,像是有了新的灵感去补充修改。

    顾长逸没有打扰她,拿了睡衣先去冲了澡。

    等洗完澡出来,穆冰莹已经修改好了,拿着一叠稿子,双眼亮晶晶,等着他出来。

    顾长逸心里也很想看她都写了什么,将枕头叠在床头,躺上去,再将媳妇揽进怀里,“我是自己看,还是读出声来?”

    “最好是读出声来,这样我可以顺便检查。”穆冰莹老老实实躺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你要是不喜欢读,就自己看,看到有语句不通顺的地方告诉我一声。”

    “喜欢,怎么着都行。”顾长逸理好稿子,将开头那一页放在最上面,“哎,你的笔名了?我这个第一位忠实粉丝开始阅读了,都不知道我阅读的是谁的文章。”

    “笔名……”

    穆冰莹当时满脑子都是剧情与人物,完全忘了这件事,突然这么一问,她倒是想不出来具体叫什么名字。

    “不是吧?”顾长逸掀起穆冰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你一直想着要写文章,没有想过自己的笔名?”

    “以前想着写,心思都放在写什么上面,第一次给报社寄文章,也是用的真名,没怎么想过。”

    穆冰莹拨开他的手,重新躺到他怀里,此时她是背对书桌,面朝窗外,这一重新躺好,阳台上盛开的玫瑰落入眼前,“就叫她们吧,叫,玫瑰。”

    顾长逸转头看向窗外,“这么随意?这名字不算好听。”

    “不随意,这是我第一位忠实读者送我的花。”穆冰莹掀起嘴角望着他,“再说,玫瑰两个字,拆开来看都很好看,只是组合在一起被人叫的多了,才觉得有些普通,其实要想被大众记得住,拗口文艺的名字,不如顺口好叫的普通名字。”

    “你是作家,你口才好,我说不过你。”

    “你说什么呢,什么作家,我就是一个写稿人,顶多算上一个作者,能被成为家的人,那都是真正有才,代表作名誉全国的大家。”

    “你看,我就说你口才好,我说不过你。”顾长逸低头亲了亲她的唇,“不过,你叫这个名字我很高兴,此玫瑰非彼玫瑰,你这玫瑰是代表我送给你的花,与其他玫瑰都不一样。”

    穆冰莹笑了,“快读。”

    顾长逸清咳一声,举起稿子,开始读:

    “1973年冬天,鄂洲郡江县襄复公社迎来一场暴风雪,一夜过去雪山皑皑,没有停下的迹象。

    天边灰蒙,南燕拿着铁锹,一打开门,凛冽寒风迎面钻进脖子里,她裹紧线条松散的黑色针织围巾,顶着寒风冲向菜窖。

    这场雪来得猛烈,若是让大雪压塌了菜窖,她们知青点的人,一定捱不过去这个冬天,饿死在这里。

    菜窖顶棚岌岌可危,南燕提着铁锹奔过去,将压在上面的雪全都及时铲掉。

    结果发现状况比想象得更糟糕,雨雪已经流淌到菜窖里,若不下去清理,到了早上,白菜便会冻成烂菜叶子。

    “南燕!”

    知青宿舍跑出来一行人,领头的是与她一起下乡的陆横。

    “菜窖进水了,要下去清理。”南燕一张嘴,寒风冰雪就像是刀刃割着她的唇舌,钻心的疼。

    赶着过来的知青,听到这句话,脚步变得缓慢,仿佛一瞬间被风雪阻碍住了脚步。

    郡江的天太冷,零下十几度,他们出来这几步,裤角已结了冰,如若再深入到冰窖,定遭寒气入体,留下病根。

    谁都不愿意下去。

    女知青喊道:“自然得你们男同志去,我们女同志个子矮,跳下去就看不着头了,没法把菜送上来。”

    是这个道理。

    男知青们都知道,仍然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说话。

    “我看,得让陆横下去,平时他就偷懒,活都让南燕干了,什么都不做。”

    “关键时候总得出力,这活南燕做不了,陆横,你要是个男人,就得下去。”

    男知青们统一口径,一致认为应该让陆横去。

    陆横被排挤在外,没有吭声,提起铁锹走向菜窖。

    南燕忙道:“不用陆横下去,我个高,伸直手臂举起菜,你们在上面接一下,就能把菜救上来。”

    “南燕!”

    女知青们眼睁睁看着南燕跳了菜窖,没了踪影。

    “快过去,菜窖底下还有可能藏着冬眠的蛇,别出事了。”

    一群人打着手电筒围过去,看到菜窖里的南燕已经忙碌起来,举起白菜时,对着担心的陆横一笑,两只乌亮的眼睛闪着光。

    陆横说:“快点。”

    南燕当他担心,心里发甜,低下头继续忙碌,将举起的白菜递到上面,陆横总是第一个接过去。

    看他这样,南燕冻僵的手有了温度,逐渐回暖。

    知青们配合,在暴风雪里抢救了冬季的口粮。

    当南燕被拉上去后,收获了一声声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