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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满,你喜欢么?” 薄明烟回答不出来,孟栩然软磨硬泡到她出声为止,出了声就好,哪怕是不成调的断句。 不得不说,孟栩然在这方面的习惯会让旖旎的氛围变得更加浓郁,会给薄明烟一种强烈的冲击感,会让她失控到无法听进去孟栩然哭着说了些什么。 也会让她在包容孟栩然言行举止时,脸红心跳、小鹿乱撞。 薄明烟感觉自己就像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封在多年累积厚实无比的躯壳里仍旧放不开,一半已经从里面挣脱出来,肆意沉沦地放任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勇于展现真实的一面。 然而这种放开得不彻底、克制得不彻底的状态,以及孟栩然年轻的生命像是总有耗不完的热情和精力,偶尔会让薄明烟有一丝焦虑。 她是不是年纪大了,跟不上年轻人步调了? 喵咪头的拖鞋鞋尖点地,摇晃的吊椅停下,鞋尖松开,便又摇起来。孟栩然从厨房到客厅来时看到的便是薄明烟坐在吊椅上有一下没一下晃,手中拿着剪刀在剪纸,长发荡在一侧勾勒精致的下颌线,室内绿叶花卉环绕,窗外雾霭氤氲,雨珠成线。 孟栩然看到剪刀,视线扫过她的腕表,心头一跳:“满满。” 薄明烟回过身,寻着声音侧过头。 她青色的眸子看过来的那一瞬间。 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淡漠仙女,染上了尘世的温度。 “菜都做好了?”薄明烟问。 “嗯。”孟栩然挠了挠鼻尖,不自在地说,“不过可能,有一道菜,成黑暗料理了。” 薄明烟消化完这句话,抓住重点,好笑地调侃:“可能?不敢尝?” 孟栩然没什么底气地回:“也就卖相上看起来黑暗。”她自己尝着味道勉强还能接受。 薄明烟若有所思地长“哦”了一声。 “味道还行的!”孟栩然急着澄清。 薄明烟勾起唇角又拖着调子“嗯~”了一声。 孟栩然板着脸瞪了她一眼,薄明烟识趣地抿了唇敛下笑意,孟栩然的眸光悠悠地从眼尾转回来,落在薄明烟手中的红色剪纸上,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剪得什么?”孟栩然问。 薄明烟把下面那张递给她,是一朵花。昨天是布花,前天是纸折花。 孟栩然欣赏了一会儿,小心收好,又指她手里的小人:“这什么?” 薄明烟 :“晴天娃娃。” “晴天娃娃不是布裹头么?”孟栩然坐到吊椅上,与薄明烟并排,歪着头又仔细看了眼剪纸。 穿着小裙子的人拿着扫帚。 “那是日本的。”薄明烟把手里的剪纸递给孟栩然,解释道,“这是中国的,也叫扫晴娘。阴雨天剪个扫晴娘挂在屋檐下,能扫去阴霾迎来晴天。” 孟栩然说:“我只知道晴天娃娃,还知道那个歌谣,怪恐怖的。” “不放晴就把你头割掉么?”薄明烟附和。 “哎呀,你别说出来!”孟栩然打了个哆嗦,“晚上上厕所我拖你起来陪我!” 薄明烟低低地笑:“你又不是没这么干过。” 前一天看了个密室的综艺,孟栩然吓得躲她怀里哭,哄了一会儿就好了,薄明烟还以为没事了,结果到了晚上,某人想上厕所,明明就几步距离也不敢,又舍不得叫醒她,憋到委屈地哭出声。 薄明烟醒了后又无奈又好笑:“你可以叫醒我啊。” 有了这句之后,孟栩然上厕所都会把她叫起来, 孟栩然轻“哼”了一声,不打算继续恐怖的话题。她小心翼翼捏着剪纸提起来观赏,语调里是毫不掩藏的爱慕夸赞:“哎呀,这剪得也太好看了,这是谁手啊这么灵巧呀~嗷!是我女朋友的~” 说到最后她转过头笑意盈盈地望进了薄明烟眼底,棕褐色的眸子里水光盈盈,拖腔带调:“满满,你好厉害啊~你怎么那么会啊~” 蓦地就让薄明烟想起了昨晚,某人搂着她的脖颈抬着腰,说得同样的一句话。 薄明烟被她直白又夸张的话语夸得耳朵发烫,微微低头,让长发垂落遮挡住了自己的羞赧。 “小时候,爸爸教的。”薄明烟视线移向孟栩然手里的剪纸,“你知道老城南么?我以前住那儿。” 南泉市本地人的住所大部分都汇聚在城南一片。 孟栩然点头,她给奶奶照顾的时候也住那儿,后来,她也没少往那儿跑。 “出家门两条街的阳通巷有一家老张面馆,每逢下雨天他们就会挂这个扫晴娘在屋檐下。我挺好奇的,但老板和老板娘太忙了,没空回我。然后有一天。我爸就告诉我这是扫晴娘,还教我怎么剪。”薄明烟顿了顿,说,“现在好像都见不到了。” 见不到挂扫晴娘的,见不到老张面馆,也见不到薄伟泽了。 孟栩然手指蜷了一下。薄明烟笑了一声,故作轻松地打趣:“可别捏坏了。” “……”孟栩然嘀咕反驳,“我又不是大力士。” 薄明烟伸手过去:“给我吧,我去挂起来。” “我去拿线。”孟栩然把剪纸放进她掌心,从吊椅上起身,趿拉着拖鞋先去房间翻找出针线,穿好了后又跑回客厅递给薄明烟,看着她细致地从扫晴娘的冲天辫上穿过线,指了指挂吊兰的架子说,“挂那上面可以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