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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教堂的那一刻,莫嘉娜挺直了腰背。 她恢复了些以往的神采,得意自己击败了神的旨意。 昂德突然发现,这个半辈子都在与惨烈命运搏斗的女人真的老了,她将自己裹在滑稽且不合身的廉价婚纱里,无论盖了多厚的妆,都遮不住她眼角的细纹,莫嘉娜再也不是那个让世人惊艳的天降之女了。 她彻底被遗忘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淹没在了人短暂的记忆之中。 莫嘉娜的婚后生活并不幸福。 这个男人逐渐暴露了丑恶的嘴脸,他是个十足的赌鬼,很快将那间店铺输得一干二净,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务,自己没钱了后便搜刮莫嘉娜的积蓄,甚至强迫她出去想法子赚钱,稍有不顺心,便大打出手。 新伤叠旧伤,莫嘉娜身上始终没一块好地方。 昂德第一次撞见过这个无用的男人动手时,想都没想就冲上去抱住了他的腰,试图阻止施暴,但他根本不是一个成年人的对手,直接被狠狠甩在了地上,最后同莫嘉娜一起被揍得鼻青脸肿。 男人拿到钱,晃晃悠悠出了家门。 莫嘉娜吐出嘴里的血沫,从一地狼藉中翻出了半包被踩扁的香烟,抖着手点燃一根,咧着破裂的嘴角吐出烟气,在看到身边的昂德也试图用火机点烟,抬手在他脑袋上抡了一巴掌,“净学没出息的。” “你有出息!你要是有出息就不会过成这样!” 正处于叛逆期的昂德第一次彻底爆发,歇斯底里地吼道。 莫嘉娜愣了一下,许久不曾再说话,只是夹着烟的手抖得厉害,烟灰掉了她一腿,都不觉得烫,等到昂德都骂累了,准备要摔门离开的时候,她才哑着嗓子,很轻很轻地讲了一句话。 “是啊,所以别学我,别当没出息的人。” 昂德站在门外,一步也迈不动。 他知道自己是最没有资格埋怨莫嘉娜的人,虽然过得无比落魄,但莫嘉娜从未短过吃穿用度,每学期不用昂德开口,学费都准时凑齐,虽然是用很不好的态度直接甩给他,但那的确是一份不加掩饰的爱。 很久以前,昂德也搜过莫嘉娜最初的那部成名之作,他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很难想象,影片中不沾染一丝浊气的年轻女孩儿,就是自己的母亲。 美得像是夜晚朦胧的月。 可月光也会黯淡。 没过几天,那个赌鬼又醉醺醺地撞开了门,逼着莫嘉娜再拿钱出来,没要到一分的男人恼羞成怒,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起来,最后意外找到了莫嘉娜保留至今的与程之朗的过往书信。 男人推开扑上来抢夺的莫嘉娜,草草看了几封后,便立刻喜笑颜开起来,他立刻想到了能拿到了一大笔钱的好主意,正好昂德背着书包走进屋,男人钳制住昂德,准备将他拖出去,却被莫嘉娜抱住了腿。 “臭表子,现成的招财宝,你竟然瞒了老子这么久。” 他是想用昂德来勒索程之朗。 能直接联系到程之朗最好,联系不到也不要紧,只要把昂德的身份透露给那些要债的,同他们来一个联手,不怕拿不到大笔的钱。 一声清脆的酒瓶碎裂声。 下一秒,像是有什么东西泄了气。 昂德瞬间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溅在了他的脸上。 脖颈上桎梏一松,昂德踉跄着往前冲了几步,等回过头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男人被酒瓶扎穿了脖子,动脉里喷射出来的血液溅得到处都是,连哀嚎声都发不出来,只能胡乱捂着脖子做垂死挣扎。 几秒后,男人就倒在了地上。 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 莫嘉娜满头满脸都是血,呆呆地站在原地,粘稠的血浆顺着发梢往下滴落,她好像对眼前这一幕毫无反应,漠然地跨过了男人的尸体,缓缓在昂德面前蹲下身,她歪着头盯了昂德好一会儿,突然咧开嘴大笑出声。 她一直笑个不停,像是要把所有的悲苦全都发泄出来。 直到警察赶来时,莫嘉娜还是咯咯笑着。 半干涸的血迹缀在莫嘉娜洗到发白的裙子上,像是一朵一朵的小花,她戴着银色的手铐,脚步轻快,像是在跳一支舞曲,红蓝色的警笛灯光闪烁,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莫嘉娜回过头,飞溅进眼中的血混着泪滑了下来。 但她还在笑,这个笑同影片中的好相似。 莫嘉娜大约是真的解脱了吧。 昂德无处可去,在警局待了整三天。 而审讯工作始终没有什么进展,莫嘉娜非常不配合,要么疯疯癫癫,要么胡言乱语,折腾累了就蹲在墙角处,几个小时都不说一句话,瞪着一双不聚焦的眼睛,也不知道究竟在看着什么。 她可能是彻底疯了。 第四天的早上,半睡半醒的昂德被揽进一个怀抱中。 他下意识地挣脱开,才看清眼前的中年男人有着一张亚洲特征的脸孔,昂德从没见过这个人,但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旁边的警官出声介绍,程之朗,原来这个男人就是程之朗。 没有什么潸然泪下的煽情戏码。 昂德冷眼瞧着自己这位亲生父亲。 程之朗也有些手足无措,尽量克制住激动的声调,一遍又一遍地向昂德作保证,“让你们受苦了,不会再这样了,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