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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冈仁波齐山脚下的街道十分安静。川菜馆兼旅店的老板阿杨哆哆嗦嗦出来送泔水,他和养猪户一起吧泔水桶子搬上三轮板车,余光瞥见了一抹黑影,下意识看过。那竟然是个眉清目秀,宛若樱花的少年,肤色是这高原少年的白皙娇嫩。 这是藏地旅游的绝对淡季了,前阵子大雪封山,半个人都没有,这段时间虽然渐渐有了春色,但往来者仍旧极少,这里太冷,物资太匮乏了,所以这个时候来的,要么是虔诚的僧侣,要么就是乐于挑战极限的户外运动爱好者。可少年既不是僧侣,看起来瘦瘦弱弱也不像是户外运动者。 不要命的游客?阿杨心想。 他看少年来的方向冈仁波齐,又见少年肩上落了不少霜雪,更坚定了这个猜测。不过阿杨是觉得对方一定没有登上去,只是在山脚下转悠了一圈,发现太难了,就回来了。 这种落单的游客是最好宰的肥羊,阿杨搓着手热情的迎上去,客人您这是刚从山上下来吧,这一路肯定累坏了吧,订了住处没有? 樱花少年摇了摇头,用一双近乎纯真的眼睛看着他,那眼睛十分美丽,像是倒映着亿万星辰,照亮人心,让阿杨觉得自己有些罪恶。 阿杨硬着头皮说:那就住我这儿吧,我开了一家旅店,就在这川菜馆后面。现在好多人回老家了,开店的不多,有也住满了。 樱花少年点点头。 阿杨更加热情了:那你赶紧来,别在外头冻坏了。 他打算把人先叫到屋子里,让他住下,到时候再谈价格。 樱花少年很是乖巧听话,跟着阿杨穿过狭窄的走道,进入后院,那里都是简陋的住房。一个房间里会有好几个床位。不过这时候床位都是空着的,毕竟没什么人在这种天气来。 樱花少年在靠窗的床位上坐下,月光穿透窗户落在他身上,画面圣洁得让人想要下跪。 阿杨非常不好意思,搓着手,满脸通红,这个你也知道我们这物资匮乏,住房紧张,所以房价会有些小贵。 房价?常见深渊家里蹲的死宅少年歪头。 对,也就一个晚上五百多这句话在阿杨唇齿间藏折,怎么都说不出来,两百多。 哦。犹格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知识,当然也知道这里的货币体系,可惜祂没有钱,祂有些苦恼地饶头。 这真不多了,很合理的价格,你看单子上有标价的,咱们这明码标价。阿杨拿出旺季专用的塑封价位表。双人间,一人一晚280. 好,我找一下钱。犹格说。 阿杨盯着少年,少年没有行李,穿着看起来并不够御寒的黑色毡毛袍子,钱应该就藏在袍子下头。 犹格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你能转个身吗?我要从衣服里拿钱。 这是个没有缝的袍子。阿杨点点头,转过身去。犹格趁着对方不注意,凭空变出了一沓红色毛爷爷。地球上的某个中国人不久后就会发现自己口袋里或者账户上少了几千块。 这都小事情,祂是谁?时空与空间之神。 犹格递过去900块说:不用找。 阿杨欣喜地离开,心道:果然是肥羊。又后悔,我为什么不直接说五百八? 第51章 犹格(七) 登山占神 森澈梦见自己一个人从空空荡荡的飞机里醒来, 伙伴们都不知去向,之前各自议论的喧嚣消失,原本她嫌弃他们聒噪, 可当让他们都消失的时候,那种孤独却像是触须一样游入了她的心底, 骚扰着她的灵魂。 她听到外头风声鹤唳。 她还未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于是下飞机去寻找同伴。 外头也没有同伴的身影,飞机竟然停在了高原山脉之巅, 不远处就是悬崖,周围都是雪顶,却没有一座山比她脚下的这一座要高。 风雪狂乱地舞动,像是一群癫狂的舞者。金桔色的长发迅速被雪花点缀, 在风中起舞如同癫狂的玫瑰。 目之所及唯一的活人是一位少年僧侣。 僧侣穿着深红杂黄的袈裟, 浅棕皮肤,五官深刻, 是华夏异族特有的深刻, 眉眼却如他头顶的夜空一样深沉而清澈, 他双手合十冲她作佛礼。 森澈呆愣,下意识也回了个不太像样的礼。然后她意识到了这是梦境,因为太超现实了, 在灵能的世界里,也不可能突然出现这样违背逻辑的神展开。 是否皈依?僧侣问她,声音清晰,传得很远。 皈依什么?她的嗓音在风雪中破碎。 吾神。他虔诚地说, 脖子上是一圈银饰。 你的神叫什么名字?森澈追问。 吾神乃星空和深海的象征,僧侣解释,他脖子上的银饰闪闪发亮, 仔细一看,是一圈银色的鱿鱼触手,触手上有密密麻麻的凸起,那是吸盘,拉莱耶之主克苏鲁。 滚!该死的鱿鱼信徒!我吃你家海鲜了你要霍霍我!森澈爆喝,想扔东西砸死那个秃驴,苦于找不到东西,就蹲下来撮了个雪团,向僧侣发起攻击。 森澈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邪神,不管是优格索托斯还是奈亚托拉提普,还是什劳子克苏鲁。邪神都该死!最不济也该滚粗地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