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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要是我亲爹把我卖到妓院去,别说直呼其名,我能弑父。” “嘘,你这话怎么说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可以这样子直接走人?” “按理说当年被赶回来,谢家也没给个说法什么的,所以曹娥和一双儿女,到底是属于哪边的人?” “话说夫死之后守寡百天以上即可改嫁,至少曹氏算是自由身,想嫁就嫁,算不得谢家的。” “她是不算谢家的,可一双儿女却是谢家的血脉,这要怎么算?” “我们这里带着孩子改嫁的还少嘛,人家谢家那边将人赶了出来了,摆明了就是不要娘仨了。” “可如果不是谢家,回来之后和曹家住一起这么就,也应该算是曹家人了吧?” “我也不知道哇,不过这个锦娘子才十五岁,往时寡言少语看着胆小如鼠的样子,怎的几日之间竟变得这般胆大的了。” “这小丫头,以前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如今个子抽条着长,越看是越耐人寻味,怪不得老鸨见她两眼都在放光。” “这小姑娘又勤劳能干,还能护着母亲弟弟,看上去是个有主见的,可惜啊,真想给我们家的阿良给娶回家。” “说到底,曹娥母子算不算是曹家人?”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可谢颜却是不动声色,又将方才的话给重复了一遍。 万花楼的老鸨哪次出门不是前呼后拥,那一次不是人群中的焦点,如今被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没放在眼里,忍不住生气了,这样的小蹄子如此桀骜不驯,要回去了,怕是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 “小丫头,妈妈我这么大个活人在这里你是看不到吗,曹家人已经和我说好价格,今日特意派了两辆马车来接你们娘仨,你还要挣扎个什么,跟我去城里吃香的喝辣的不美吗!” 谢颜这才把眼神给移到她身上道:“你是何人,我与我母亲弟弟从今日起就与曹家毫无瓜葛了,如今我娘是一户之主,她可不像某些狼心狗肺的人一般卖儿卖女,你跟谁谈的生意就找谁去,让他把他能做得了主的人卖给你。” 老鸨何曾被人这么当面怼过,更何况是个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片子,遂勃然大怒,胖手一挥,让身后几个龟奴上前抓人。 就在这时,人群后边一声暴喝:“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像山上的土匪一样到村子里抓人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里正来了——” 众人一听声音便知道是里正蔡储赶来,纷纷向两边让开一条路。 蔡储不想自己才回家这么会子功夫这边就闹得沸沸扬扬的了,最让他没想到的是,方家才来闹事才不到一天的时间,曹家人居然手脚那么快,隔天就想把人给卖到妓院去,幸好谢锦娘这小丫头手脚灵活,先去把地契给办下来。 老鸨看着眼前这个魁梧的男人,眼中却是没有半点惧意,不屑地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里正,穷苦人家卖儿卖女又不犯法,这事就算是闹到衙门去也是我占理,你凭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凭什么!就凭你还没出这个钱,卖身契也还没签,就凭他们母子三人现在就要从曹家分出来,她们的事情,曹家没有权利再指手画脚,人不卖给你,这里就没你说话的份。” 蔡储平日里不过是负责征收赋税,还有去落实朝廷的一些律法,以及进行户口排查登记等事务,一个村子里的人,大家乡里乡亲,都是一团和气,如今发那么大的火还是第一次。 里正虽不是朝廷命官,但在村里多少还是有些威望,如今蔡储这么一发火,原本一片闹腾的现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老鸨狠狠地刮了曹老三一眼道:“人你都做不了主,急吼吼就把我请来,在你家这个小破院子里吹冷风,是在玩我们呢?” 曹老三见到大事不妙,忙将人给请回堂屋里,陪着笑脸道:“我这妹子被夫家赶出门已经五年了,这五年都是在我们曹家过,吃住都是我们老曹家的,如何算不得我们老曹家的人。您稍安勿躁,我马上就能解决完。” 安抚完老鸨,曹老三面色一沉,三步并作两步跨出门槛,冲到到蔡储面前,面色十分不悦,可以说得上是凶神恶煞。 蔡储虽然年轻,不过四十岁的年纪,但从辈分上来说,与曹老汉一个辈分的,而且又比曹老三大上个五岁,见到这人鲁莽地冲到自己跟前,顿时把脸一沉道:“曹斌,你这是要反了不成?” 曹老三此时早就被眼下这事给弄得心头冒火,眼看到了嘴边的鸭子就要飞走,怎么能不令他气急败坏,昨日他刚和城西卖豆腐的小寡妇应允了,今日拿了钱,明日就将她迎娶进门。 要是这钱没有,不但小寡妇没了,自己外边欠下的一两赌债,怕是也没能按时还上,到时候追到家里来,这可如何是好。 因此也不管眼前的蔡储是什么辈分什么身份,在他眼里就是个挡人财路的讨厌鬼。 “蔡储,少拿你这破里正的身份压我,别人怕你我可不怕,曹娥是我妹子,当年谢家将她扫地出门,这些年吃曹家的住曹家的,她人就是我们曹家的,她和她的儿女,我们老曹家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干你何事!” “曹斌,你还不够格来跟我指手画脚,叫你老子出来。”蔡储不客气地喝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