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指点迷津
苦禅摇头说道：“若只是为了让你突破武学境界，去试练塔岂不是要比下山更快？” 试练塔，乃是少林寺之中的一处武学秘地，但凡有武僧在武学境界上遇到了疑惑和困境，都可以前往试练塔寻求答案。 “师傅让你下山历练，是为了让你经历你以前从未经历过的事情，酒色财气，爱恨情仇。”苦禅说道。 “我知道啊。”叶荒说道：“师傅让我下山，就是为了锻炼我的佛心，看我能否在世俗之中保持六根清净。师兄，我已经很努力了，我没有恨过任何人，也没有仇视过任何人，我尽量让自己对所有人都保持着同样的态度。可是，山下的事情很多都和山上不同，它们太复杂了，让我开始迷茫起来，我有的时候都快搞不清楚，我所做的事情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困惑也好，烦恼也罢，在苦禅面前，叶荒能够畅所欲言的说出来，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叶荒真正最在乎，最亲近的人要限定一个巴掌的数量的话，那么苦禅必然就在这五个人之中。从小到大，叶荒除了和小师叔偷吃烤鸡的时候瞒过苦禅师兄之外，就没有任何事情是瞒着苦禅的了。 面对小师弟的疑惑，苦禅也耐心的回答。他说道：“你这样，只是单纯的将这些你所需要经历的，排斥在自身之外。真正的历练，并非在红尘之中一丝不染，也不可能有人可以做到真正的一丝不染，除非那人无情无义，心如死灰。师傅的目的……” 苦禅的话让叶荒有些迷糊，看出了叶荒脸上的迷茫之后，苦禅咳嗽了一声后，换了一个清澈简单的说法，说道：“就是说，师傅让你下山，就是要你去爱，去恨！让你变成一个俗世之中的普通人，你可以爱美人，可以贪富贵，可以怨恨仇人，可以心生杀意！” 虽然是苦禅认为最为简单直白的话，可是叶荒脸上的困惑不解更甚了，他问道：“那这样的话，岂不是与佛心背道而驰？” “拿起是经历，放下则是超脱。”苦禅说道：“在经历了这些之后，你若能够放下心中的欲念，才算是真正的历练。” 叶荒低头，冥思苦想了一会说道：“师兄的意思是，从现在开始，我可以随心所欲，不用再估计佛门戒律，也不用再清楚心中杂念，做一个俗世之中的普通人对吗？” “对，也不对，但至少历练的过程，需要如此。”苦禅说道：“在经历了这些之后，你能否超脱，才是真正的关键。” “我懂了。”叶荒的神情逐渐变得坚定起来，看着苦禅说道：“多谢师兄指点迷津。” 看着叶荒坚定的脸庞，苦禅突然犯起了愁，师弟究竟是真懂了还是会错意了？虽说是愁，也不过是愁了一个瞬间，因为苦禅知道，明悟也好，误解也罢，都是小师弟自己需要去亲身经历和理解的事情，他的一番话能够产生多少作用，并不重要。 教诲结束之后，苦禅将刚才放在一旁的药汤段给了叶荒，让叶荒喝下。 这药汤乃是苦禅精心熬制而成，里面的药材都十分的珍贵，是夏菲花费了大价钱才从各大药店里面买到的，再加上苦禅从普念那里继承而来的高超医术，两者相结合之下，这一碗药汤可是说是千金难求的珍贵之物。 叶荒端着药汤，仰头喝下，只感觉身体内顿时产生了一股暖流，这股暖流正在滋润着受损虚弱的经脉，叶荒预感，喝下了这一碗药汤之后，自己身体恢复的速度都要缩短一半时间。 喝下药汤之后，两师兄弟在房间内闲聊了起来。 “师兄，你是看到我写给你的信才下山的吗？”叶荒问道。 在接到追捕何荐华的那一天下午，叶荒在李灵的陪同下特意去邮政局给身在少林寺的师兄写了一封信，信中内容在问候了师傅师兄弟们后，便是请求苦禅师兄给他寄过来一些无色寒石，他想要用无色寒石锻造一件趁手的兵器。 苦禅点了点头，叶荒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兄你让人寄过来就是的啦，干嘛亲自跑一趟。” “我下山也并非全是为了送无色寒石给你。” “诶？师兄下山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苦禅淡漠的说道：“你需要练心，而我需要练刀。” “哦。”叶荒跳过了这个话题，问道：“师兄，师傅他老人家还好吗？方丈呢？还有师兄弟们都还好吗？” “你不在山中之后，他们好的不得了。” 闲聊了很多鸡毛蒜皮的事情之后，叶荒突然问道：“那，那……乔乔呢？她怎么样了？” “你说了那么多，其实最想问的就是乔乔姑娘吧。”苦禅说道。 叶荒讪然的摸了摸头，发现头发不短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毛刺刺的扎手，这对一个剃了十七年光头的人来说，是相当不适应的体验，以往他的头发一长就会去找乔乔帮他剃头，每一次剃头之前乔乔都会和他一起去小溪旁边，先给他温柔的洗头，然后再细心的将他的头发剃干净，乔乔的手对叶荒来说就好似春风一般，在她的吹拂之下叶荒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乔乔也任由他睡觉，害怕小溪旁的青石板太硬枕着不舒服，还特意将他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下山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乔乔一面，这对于从小和乔乔一起长大的叶荒来说，也是十分难以适应接受的事情。 “收到你的信之后，我特意的看了一趟烟月庵，找到了乔乔姑娘，将你写的信给她看了。”苦禅说道。 叶荒心中顿时感动不已，要知道少林寺和烟月庵，可是有些过节的，两边的人大都是不怎么来往的，师兄居然愿意为了自己前往烟月庵，果然是好师兄啊。 “这是乔乔姑娘写给你的回信，你自己看吧。”苦禅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叶荒。 既然乔乔写信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给我，叶荒连抱怨这个的时间都没有，几乎是抢一般的拿过信封，当场拆开就看了起来。 拆开信封之后，信纸上却只写着一句话——偷衣贼，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