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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以给我看一眼了吧?” 裴书言不忘正事,缓步靠近,借着将人领进了屋,言行更加肆无忌惮。 冉宇桐被他逼得步履杂碎,连连后退,眼瞧着后腰离阳台不过分毫,正要磕上去的时候,被一只宽厚的手掌牢牢托住了。 “别跑了。”裴书言满口“你又逃不掉”的语气,无奈地哂笑一声:“也不嫌硌得慌。” 冉宇桐在他臂间稍稍摆正了身体,凭着对方给的力,这才艰难地站直。 裴书言恰如其分地收手,退回安全的社交距离。 也不怪冉宇桐忸怩,刚才在外头他顾虑同事说闲话,现在只剩两人,他又纠结起来,毕竟今天……自己实在算不上好看。 他有些担心,裴书言看到他的“核桃眼”,会觉得滑稽好笑,或是和他本人一样,嫌弃却不说。 但总归是躲不开的,冉宇桐知道裴书言的脾气,踏进这扇门,就意味着是糊弄不过的。 他心一横,不轻不重地弯了下脖颈,墨镜顿时顺着鼻梁滑落。 只可惜如此状态维持不过一秒,就被冉宇桐眼疾手快地光速复原了。 “看完了。”犟嘴小狗硬硬地说:“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这虚晃一枪快到裴书言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但被可爱的人胡搅蛮缠后,心情反而更好。他故意挑起眉,平日不苟言笑的冰山脸上此刻又痞又坏。 “打发我呢?”裴书言扬了扬下巴。 “是你自己说的,只看一眼。” 说话的同时,冉宇桐又低了次头,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只不过这回更快了。 “再给你看一眼,够意思吧,买一赠一。” 他脚下前后挪了几步,眼看似要为逃跑蓄势待发了。 就在这时,裴书言毫无预兆地前跨半步,一手撑在窗台边缘,另一只手试探地划过冉宇桐的鬓边。 紧接着,右半边脸庞被本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占据,冉宇桐像被封了印,双腿钉在原地,被摸了却不记得躲,任对方的指腹来回摩挲。 不知何时,裴书言已经将他的墨镜取下了。 原本昏暗的视线骤然闯进一大片亮,冉宇桐不适应地眨了眨眼,下意识去寻裴书言的目光。 料想中的取笑、排斥通通没有,冉宇桐怔怔望向裴书言眼底,只能察觉到近乎漫溢到决堤的不忍与心疼。 还有颤动的瞳孔,究竟是哪里在跳? 拇指小心翼翼地点碰卧蚕下方,裴书言不敢触及眼上的患处,虚虚在空中摸了一下。 “痛不痛?”他柔声说。 这句话像一股微弱的电流,横冲直撞进冉宇桐的脊椎,轻,却击得他半边身子都垮了下来。 只见他懵懵地摇头,像被全然操控的机器人,有问必答道:“……不痛。” “但是有些酸,用力闭眼觉得很胀。” 冉宇桐边描述边皱起一张帅脸,条件反射准备抬手去揉眼睛。 “别碰。”裴书言抓下他不安分的爪子,继续摸着对方的脸颊安抚道:“越揉却不容易好。” 裴书言干燥的手掌好像有一种魔力,能顷刻间将冉宇桐所有的浮躁抹平。 或许我前世真是一只小狗。冉宇桐仰起脸,享受地被裴书言顺毛。 最后冉宇桐都快被摸迷糊了,裴书言才依依不舍地拨了下他的耳垂,哄着说道:“我这里有金霉素眼药膏,给你上点儿?” 其实也不算询问,毕竟冉宇桐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被这人塞进了老板椅。 裴书言俯身在抽屉里翻药,冉宇桐被晾了一会儿,徐徐回过了神。 刚才是怎么了? 好像他说什么都可以、只想听他的话、再也离不开他…… 这种感觉就像……被下蛊了一样。 完了,我不会是真中了情毒吧? 几十秒的功夫,冉宇桐的思绪又不知飘到哪个海角天涯了。 “你想自己涂吗?还是我给你上?”裴书言举着药膏和棉签重回冉宇桐身边,殊不知对方此刻正在脑补一出怎样的大戏。 “我、我自己来。”冉宇桐接过东西,面色严肃地走到全身镜旁。 他啥意思? 冉宇桐心不在焉地旋开药盖。 一般进展到这个阶段,不应该是他“霸道地托起我的脸,轻柔地将药膏抹在我的眼睑下方”吗? 他怎么还问我呢? 都问了……那我不得自己来吗? 冉宇桐在患处草草划拉几下,刚准备收手,却发现裴书言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 啧,他还不满意了。 那别光站一旁看啊,冉宇桐心里高呼着,不满意您为啥不直接上手指导呢? 即便心里这样想,但冉宇桐依旧很听话地亲自涂好厚厚的药膏,又对着镜子检查了两遍,这才将眼药完璧归赵。 “喏。” 冉宇桐向前伸手,不想裴书言迟迟未接。 “每天两次,我盯着你涂,等好了再还我。”裴书言语气平常地说。 他虽然挺会耍花样,但本质是一个理性派,尤其在面对这类不能玩笑的事情上,更是格外谨慎。 他当然愿意替冉宇桐效劳,但凡对方伤的是胳膊腿,裴书言定是义不容辞的。 只是眼睛这个部位吧,太过脆弱了,裴书言担心自己把握不好力度,再给人弄得更加严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