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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俊豪接着懂,不出所料地啧了两声。 只有赵强不懂,这时候终于舍得离开他的那束宝贝百合,尾音上扬的嗷了三声。 “啥?啥?啥?” “小冉说啥了?是不是偷偷夸我的花好看了?” “这倒没有。” 沈攸宁没讲场面话,赵强就像一簇随时随地可能自然的火苗,必须得时不时给他泼泼凉水,这孩子的状态才能保持稳定。 “在说裴经理。”陈俊豪换了一种赵强能听懂的表达:“裴经理国际象棋的水平也很高。” 被@到的裴经理刚好一只脚踏入病房门,情不自禁先打了三个喷嚏。 冉宇桐立马送去关切的目光,看清对方后,双眼倏地亮了。 他怀中有一捧郁金香。 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明明自己有意识在维持神色如常,但说出口的声音总是不自觉就黏糊起来。 “我说呢。”冉宇桐偷偷咬了下唇:“洗个饭盒还能这么久。” 裴书言直接把花送到冉宇桐手上,他低下头一数,不多不少,刚好11朵。 “这不是有事耽误了。” 裴书言说着话,自然坐到对方身边,沈攸宁和陈俊豪见状,不约而同双双起身,急忙给正主腾地儿。 只有赵强不知好歹地凑上去,酸溜溜地盯着被冉宇桐爱不释手的郁金香,总觉得自己刚经历了一场篡位夺权。 冉宇桐小心触碰过每一片花瓣,指尖在淡淡清香中游走,划过某处时,毫无征兆地顿了顿。 这好像是…… 好像是一个信封? 他正准备询问确认,不过刚和裴书言的目光对上,便顷刻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借棉被的遮挡,抽出那片薄薄的粉色,飞快塞到了枕头下。 其余在场的三个人,要么发现不了,要么发现了也愿意装瞎。 见冉宇桐最终把郁金香靠立在床头,赵强那颗企图一视同仁的心,终是按耐不住了。 “要不要摆在一起?”赵强指了指窗台上的另一束花,试探性提议道。 “不用了。” 冉宇桐表情甜美,吐出的语句却字字冰心。 “把窗户开大点儿吧,书言对百合花粉过敏。” 五人最后在赵强的哀嚎声中道了别。 上午总共就来了四个客人,其中有俩都是笑着进来哭着出去的,裴书言无奈地目送同事的背影,总觉得今天让人记恨的频率有点儿高。 邱念云倒是来得不算早,刚好正值中午,瞧着像是专门来送饭的。 医院准备的病号餐味道实在一般,冉宇桐机械地张口,眼神一直落在裴书言未动筷子的三杯鸡上。 “你把这些喝完,可以给你舔一个筷子尖尝尝味儿。” 裴书言了然于胸道。 “我来吧阿裴。”邱念云擦净嘴,边撸起袖子边向冉宇桐走来:“你赶紧吃饭去,一会儿别凉了。” “不急,先等桐桐吃完吧。”裴书言极有耐心道:“不剩多少了。” “我来。”邱念云做事麻利,实在看不得自己儿子磨磨唧唧:“直接掰开嘴灌进去得了,这孩子越长大越矫情,上一次住院也没见事儿成这样。” 邱念云二话不说接过裴书言手中的碗,没啥母子情义地示意冉宇桐自己喝。 “妈。”冉宇桐声音委屈,心里埋怨被亲妈折断了连理枝。 “我最明白你,明明自己吃得挺好,非得麻烦你哥。” 邱念云跟儿子说完上半句,回头又跟裴书言说了下半句。 “他就是仗着你疼他,这点心思谁不知道?” 冉宇桐嘴角一撇,心里暗自和老妈顶嘴道:不知道的多了。 裴书言没有辩解,只是安静笑笑,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茬。 “云姨,冉叔呢?” “看房去了。”邱念云打扫着饭后战场,“我这不是还有一阵子才开学吗?打算留下来多照顾冉儿一段时间,天天住酒店不舒服也不划算。我们准备短租间房。” “您可以住我那儿。”裴书言丝毫不绕弯子,将家底全盘拖出:“我住华清东路,刚好离桐桐学校很近,取个东西什么的也方便。” “那哪儿成?”邱念云连连摆手,不让他掺和:“这孩子已经够给你添乱了,你好好工作赚大钱,将来带阿姨去马尔代夫。” “我现在就能带您去马尔代夫。”裴书言当真了,停下筷子说:“寒假您有空吗?正好我妈也想去海边度假,咱们两家一起去转转。” “和你说着玩儿呢。”邱念云特喜欢裴书言稳重又正经的性格,对比自家儿子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家有四个卧室。”裴书言继续老老实实答道:“而且周末我还能帮您一起照顾桐桐,跟您倒替着歇歇。” “哥哥这阵子工作特忙,都没地方吃晚饭。” 冉宇桐直击要害,一句话就把邱念云拿捏了,“住哥哥那儿您还能给他改善一下伙食,省下的房租补贴咱们的马尔代夫。” 裴书言在病房逗留了一个下午,等到不得不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只剩母子俩的病房重新冷清下来,邱念云正背对着他跟学生家长打电话,冉宇桐有一句没一句地偷听,手指不由自主探向床边的鲜花。 花? 冉宇桐心里一动,指头拐了个弯向枕下摸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