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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走过来一名皮肤黝黑的衙役,对着拿鞭子的刘大说道: 行了,老刘,差不多就得了。 有这几个做威慑,想来这群犯人也该听话了。 许田三对着这些人说道:都看到了吧,这鞭子打在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这一路你们安分一点,我们也省心。看你们也累了,那就全部原地休息一会儿吧。 刘大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只是白了眼前的人一眼,撇了撇嘴道: 就你惯会做好人! 有人唱黑脸,就有人唱白脸。合着,坏人全是他来当了。 你要知道,咱们路上已经耽搁不少日子了! 明白,明白。可是你看这群人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男犯还能勉强撑一撑,就是那一批老弱妇孺的,怕是不行了。 许田三嘿嘿笑了几声,黝黑的脸上没有一丝不好意思。他向押解的犯人中瞟了一眼,随后俯下头,悄悄在刘大耳边说道: 虽说上头没让咱们特殊关照,但人家之前好歹也是咱也不能让人死在路上。 未尽之言,许田三和刘大两人都懂。 这还用你说,刑律在那儿摆着呢,严禁衙役打死犯人,我下手有分寸的。 明白许田三言下之意是想卖这些人一个好,刘大嗤笑一声,满脸不以为意道:兄弟多劝你一句,如今,这群人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了,你觉得,他们还蹦哒得起来吗? 许田三转过头,不说话了。 有那几个被鞭打的刺头在前,确实,接下来的路程,这群被流放的犯人都安分了不少。 但行路的速度依旧缓慢,刘大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急躁。 见天色不早了,一群人就地露宿。 唉,这一路可真难熬。 嗓子干的发疼,许田三取出腰间挂着的水囊,咕噜咕噜几口猛灌下肚,才稍缓解了几分。 他舔了舔唇边的水渍,一点儿也敢不浪费。这路途艰难,距离下一处驿站还远着呢,这水可是金贵东西。 此时,犯人中传来一阵争吵声,许田三也不回头去管,就是连看一眼也懒得看。 其他负责押送的衙役们也没人去管,三两人聚作一堆,围着火堆,就着水囊一口干粮。 这样的事情,他们都见惯了。流放路上,守望相助的是少数,大多数都是分崩离析的。兄弟姐妹之间,常常斗个你死我活都不少见。话又说回来,人家自己一大家子的事情,哪里需要外人操心。 此时,不出所料,徐家和申家等人都在争吵不休。 被打了几鞭子的徐承文正一脸愤愤不平,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现下总算逮到机会发泄。 徐承文对着自己的母亲和大哥指责道: 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当时为什么不冲上前来救我!是不是想看着我被那些衙役活活给打死! 徐承廷静静地看着幼弟,并不出声。他累了,对于这个不懂事的弟弟,如今已经没了心情再管教。 徐承文看着默不作声的徐承廷,大喊道:我就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对我不怀好意,你就是想看着我被人打死! 徐承廷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一笑,像是自讽。这就是他一直尽心尽力照顾的兄弟。 眼见兄弟阋墙,老夫人是泪流满面,颤抖地伸出手道: 文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娘跟你说,你大哥他 有什么好说的!徐承文迅速地打断了自己母亲的话。指着徐承廷怒喊道: 如果不是他,我们徐家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如果不是他,我还是永昌侯府高高在上的三爷,仆婢成群,人人争相巴结,试问有谁敢对我放肆,更不要说现在被一个下贱的衙役鞭打! 我赞同三弟的话! 我们家变成现在这样,全是被徐承廷给害的! 徐承文这一责问说出了徐家众人的心声。之前碍着徐承廷可能还有什么办法救他们出苦海,徐家一众人都把怨气憋在了心里。现在到了这地步,知道徐承廷没法子了,众人对着他争相指责道。 正守在徐老夫人身边的杜云娘也没能逃过这一通责骂。 徐家的男人们把火气对准徐承廷撒,各房的女人们就把怨恨对准了杜云娘。 想她们从前一个个锦衣玉食的,身上穿的绸缎,头上戴的金钗玉簪,无一不是精品。再看看如今这副模样,被粗布麻衣扎红了的皮肤,磨破了血泡的脚底,憔悴不堪的面容,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 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让这些从前的老爷夫人们怎么能承受得住。 都是你们这夫妻俩的错!是你们害了我们!!! 杜云娘被怒气上头的女人们围在了中间。 徐敦和徐谦等人脸色苍白地看眼前这一幕,谁也不敢开口。记忆中平日里那些和蔼可亲的叔伯婶娘们,此时全部都换了一副模样,一个个张牙舞爪地像是要吃了他们一样。 突然,徐二夫人的眼角瞥过紧紧缩在角落里的人,更是怒气上涌。 她快步地走过去,将躲在一旁的女人给一把扯了过来。 女人不停地挣扎着,高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