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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不安感涌上她的心头,这种感觉,与她父亲离开时,也是相似的,是她在牵挂、祈求,希望自己亲近的人能够平安顺遂。 可是,何时陈子惠在她的心中变成了这种人。 他离开时,望着他的背影,她懊恼地摇了摇头。 半撩开铺在眼睛上的红纱,视野里一半艳红,一半暗色。 低头,见到自己的衣衫,有些皱,但方才陈子惠临走时理过,已经被理平了。 外衫上的系带被结成了蝴蝶结的模样,展翅欲飞,原先,她的系带并不是这模样的,想来是陈子惠做下的事。 刚才有一小段时间,他埋首,不知在她的裙上摆弄些什么,手指飞速地移动,原是在系外衫的带子。 她轻轻地笑了,一个外衫的带子没系好,便值得他如临大敌般,小心翼翼的? 再过分的事情,又不是没做过。 新婚当夜,大婚的衣衫散乱了一地,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衣服上被扯开了口子,若不缝缝补补一番,已然是不能用了,里衣上也粘了水渍。 果然,如他当日所说,婚只成上一次,大婚的喜衣留着也没有用,倒也是由着他去祸害了。 怎的到了今日,如此正经起来,隔了层红色的纱布,她也分辨不太出来,陈子惠的脸似乎是红了一点儿。 陈子惠出门,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与亲信交谈了片刻,估摸着时间,长话短说。 回来的路上,面色沉重,路过庭院,瞧了一眼还不久前同韩昭昭回来时,还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当时,那血迹可是吓了韩昭昭一跳。 现在,那里倒是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了,树上挂着的几个沾染上血迹的灯笼,也被摘下去,路面稍微有些黯淡。 看来,还是听从他的话的,不然,便不是几句简简单单警告的事情了。 或许,他们的血,也会溅到这上面,以示惩戒。 转念,想到韩昭昭看到那血迹时的畏惧神情,看样子,她是极其不喜血腥的,上辈子的她,也是如此,时时刻刻在劝着他少杀.戮,多去求一个和字。 算了,既然这样,便饶了他们,少在韩昭昭面前展现出嗜.杀的一面来,她会感到不舒服的。 还有不久后要去边境的平叛的几场战争,他在心里暗暗地斟酌了片刻。 回到屋里的时候,他瞟了一眼蜡烛,差不多是他离开前所说的那个高度。 见他回来了,韩昭昭拉开帷幕,红纱半掩在她的眼睛上,如一潭明亮的池水,忽地就浸在了火焰里,热烈与冷冽交织、交融。 夫君此去何事? 是在幽州,有匈奴作乱。 中山郡属于冀州,幽州在冀州北面,与匈奴交界,是拱卫中原的战略要地。 匈奴人为此,正是为了扰乱在中山郡修筑运河的计划。 若无意外,不日便归。 夫君何时走? 事发紧急,备好粮草、马匹,五日后动身。 沉默了片刻,他细细端详着韩昭昭的模样,道:今晚是有时间的。 转头见灯里的蜡烛已经燃了大半截,估摸了一下时间,拉过韩昭昭,笑着说道:我恐怕要食言了,因了晚上这一出事,蜡烛燃尽的时候,怕是要过了。 他的唇擦过她面颊上的肌肤,咬了咬丝带,将面纱摆得正一些,恰好能让她的视线里是一片明媚。 复又俯身,蹲下。 裙摆摇曳,裙角下露出绣鞋、罗袜和脚踝,他捉住那一对脚踝,摸到挂在右脚脚踝处的一处铃铛,微微一碰,声音便响起,清脆悦耳。 裙摆拂过他的面颊。 他匍匐着,对着坐着的人低声说了一句,愿匍匐于下,做你的裙下之臣。 上辈子,他为皇帝,坐在龙椅上,居于众人之上,受着万人的朝拜,而他,只跪拜在她一人面前。 他还执意往太庙里立了发妻的灵位,别人去太庙里祭拜,跪拜先祖,而他,跪拜他的发妻。 灯火摇曳,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屋内,由明到暗,由喧嚣到安静。 大概是在后半夜的时候,雨停了,天地间又归于一片寂静,屋内的人也是睡熟了。 红纱叠在枕边,一头乌发散落,垂在枕上,微风吹过帷幕,卷来丝丝湿气。 第125章 脂粉气 ◎对他,怎会如此在意◎ 翌日, 韩昭昭醒来,天已经亮了,腰间还有隐隐的酸痛感, 身畔却不知在何时已经没有人了。 衣裳已经是被换了一遍,带子系得整整齐齐地, 不见一丝褶皱。 睁开眼睛,瞧了一眼四周, 之后下意识地去寻在她眼睛上蒙了一晚上的红纱,不见踪影, 方想起了昨夜迷迷蒙蒙当中发生的事情来。 那时候, 人已经倦了,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风夹杂着水汽卷入帷幕,连带着额上渗着的细汗, 整个人宛如刚刚在池水中,被捞出来一般。 她坐在床沿,青丝柔顺地垂下。 陈子惠起身,揭开遮盖住她双眸的红纱。 此时,蜡烛已经燃尽,屋内一片黑暗, 黑暗当中,她能朦朦胧胧地勾勒出陈子惠面庞的轮廓来。 他一只手拿着那抹红纱,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 细碎的口勿代替红纱, 落在她的眸子上, 为她带来温暖与热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