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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啊!这是谁在做饭?今儿府里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不但提前开饭,闻起来还这么香? 刚吃完早饭没多久的潘明义肚子咕噜噜一声,不争气地饿了起来。 他立马扔下兵书冲进了厨房,可厨房里空空如也,莫说吃的,连个冷馒头都没有。 潘明义愣了愣,又可劲儿闻了闻,这才发现那香味的来源不是别处,而是......将军夫人的院子。 潘明义吞了下口水,在迟疑自己要不要有失颜面地进去讨一碗出来,正打算着,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吓得他一个激灵。 站这儿干什么? 潘明义立即道:将军!你闻这味道!香不香!香死了! 宁徽敛目,朝着自己清早出来的院子看去。 驻足片刻,宁徽道:我去吃饭。 哎将军!?潘明义看着撇下他就走的宁徽大为震撼。 第12章 炸肉丸的香气盈满一院子,却不是炸出来就好了这么简单,还要熬汤,掐了嫩尖的野菜和揪成薄片的面,添上两味当季时蔬熬汤,最后盛进大碗里。 等做好时,文雪音才发现院里什么时候宁徽回来了。 过来吃饭。她招呼一声,倒不像是刚进门的新妇,更像是多年的夫妻一般。 宁徽还有些不自然,文雪音已然自如把卷上去的袖子放下来,一顿饭做完依然是不染纤尘,莫说煤灰,连多余的面粉都被蹭在胳膊上。 宁徽被她眼中明媚的笑意看得有些晃眼,禁不住别开眼先进了屋,桌上已然摆好了两副筷子,以及两碗热腾腾的...... 他拿起筷子往里面拨,东西都认得,但是混在一起的吃法确实没有试过。 这时文雪音才盈盈走入,道:将军莫如尝尝,来京城一月,不知有没有想念行军路上的吃食。 宁徽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自打来京城以后,确实顿改往日习惯,锦衣玉食,但是那些菜肴再精致、再好味,都让宁徽觉得不习惯。 他自幼离京,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好似让塞上习惯于狩猎撕咬的孤狼忽然去享用甜软的米粮,自然是可以果腹,但总是觉得差了些什么。 在文雪音期待的目光下,宁徽尝了尝这碗奇奇怪怪的汤,而后舌尖被野菜纯正新鲜的口感惊艳,肉丸子炸得外酥里嫩,咬一口还有饱满的汁水溢出。 简简单单甚至有些粗糙的一碗汤,却因为将每一味食材的优点都发挥到极致,也变得十分美味起来,暖烘烘又舒舒服服,甚至让宁徽瞬间想起有次行军途中,遇上大风,随身的东西都被沙子埋了,又是深夜,只好先择地暂避。 所有人都饿得不行时,竟在戈壁上寻见一户人家,住的是对老夫妻,当时喝的面糊汤比今日的还要寡淡简陋,可在当时已然是最好的东西。 文雪音眼尾勾起,见宁徽这模样就知道他是喜欢了,今日这心思算是没有白费。 她也象征性地用了些,很快便放下筷子。 宁徽注意到,询问:你不喜欢? 文雪音摇头,我自己做的东西,怎么会不喜欢,只是身子差,只能用这些,再多就会难受了。 原来只知道她身子差,却不知道差到这个份上,连饭都不能多吃。 宁徽浅声道:大夫怎么说? 文雪音摇摇头,扬起一抹笑,柔声道:是长年累月坏了身子,只能慢慢养了。 往后这些事就交给府上的厨子,不必由你操劳。宁徽说完,自以为算周全,只管叫文雪音安心在后府养病,他这将军府原也不需要将军夫人亲自下厨。 话刚说完,起身都要离去了,身后传来一道带着轻颤的问询。 你不喜欢? 宁徽一愣,回头就看见文雪音目中含着难过。 没想到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她似是在极力忍着什么,因着动作不慎触碰到手腕,忽然细微地颤了一下。 宁徽敏锐非常,没有多想就拉起文雪音的腕子看,只见上面红了一片,俨然是被烫的。 想起方才在院子里,她一看见他就忙把袖子放下来的动作,宁徽喉间微哽,忽然有些心软。 将军府新迁,用具倒是齐全,只是还没有细致到备下寻常会用到的膏药,且宁徽素来对小伤小痛不甚在意,自然忽略了这些细节。 一直接诊的大夫可带来了? 文雪音摇了摇头,还没有安顿院子住。 好在将军府有井,虽然夏日炎炎,但是井水依旧寒凉消暑,秋棠候在屋外,见将军和夫人一前一后地出来了,刚开口要问,却见文雪音暗暗摇了摇头,然后便立刻住了嘴。 文雪音跟着宁徽走,烈日当空,她特地站在宁徽的影子里,借着他给自己挡太阳。 到了井边,宁徽便舀水细细地浇在文雪音腕子上,她生来畏寒,被凉得抖了抖身子,但很快腕上又传来一阵暖意,是宁徽将拇指轻轻按在那处摩挲,他动作很轻,神情也格外专注,文雪音侧目静静地注视着他。 做完这些,宁徽道:若你说的都是真的,便安心在将军府养病,这里没人会怠慢你,别做自己不该做的事。 他说话的口吻淡淡的,却又不再像昨夜那么疏离,文雪音一双乌目流转,淡笑着道:多谢将军收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