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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衞军组建才不到一年,马上就要投入战争。谢兰芝对自己未来所扮演的角色第一次感到迷惘。 但她没有犹豫不滞,任何迷茫都不能让她停下脚步,她仍旧选择举兵去边境。 司栖佟得知此事,她没有阻止她。 她找到她对她说:“兰芝,越国爆发的问题远比我想象的严重,但没关系。” “一切将利好。” “利好?”谢兰芝道:“你告诉我,石国府乱了对谁有好处?” 已灭的锡国就是一个例子,胡匈军队可以随意在属国内驻兵,并且每个被胡匈盯上的属国都会同意他们入驻。作为主权国度,这种决定无疑是疯狂的。 同时也让谢兰芝越发感到晋末许多国度,根本没有拥有领土尊严。他们慕强是盲目的,盲目到可以让别国军队随时留在自己国土内,甚至还出钱供养异国军队。出卖国家主权。 慕强到没皮没脸没有尊严,甚至助纣为虐制造更多的动荡。 这样的国家最后只能沦为强者玩物,被随意摆弄。 有价值就利用,没有价值就直接抛弃。不值一提。 谢兰芝道:“小凤凰,这个世道有很多病态的人,他们为了攀附强者什么底线,尊严都没有,只会干损人利己的事。他们唯利是图,搅得世道乌烟瘴气。所以我不能再让这些人助纣为虐。” “鲁夫人说的对,一旦出现变数者人道将陨,如今这个迹象初显。我虽逃过一劫,但我仍旧责无旁贷。” “阿其那不仅是天下的敌人,更是我的敌人。” 司栖佟深深望着她,黑眸清澈可见,她冷静的眉眼似乎早就猜到谢兰芝会这么说。 她伸出手轻轻抚向谢兰芝右额,指尖挑开她一缕墨发,她跟她道:“阿其那是敌人,但不会是这个世道的敌人,他还没有资格。” 而“世道最大的敌人,是分裂。” 不知为何,当谢兰芝听到她无比冷静给出回答,她心里那种怪异感就更强烈。 她捏住她的手腕,问道:“小凤凰有没有话要和我说?” 司栖佟道:“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只因为我是你的妻子,我爱你,我希望你能够问心无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是不是责任也好,制造一个可以让自己能够去担当的借口也好。” “兰芝永远是我的兰芝。” 话毕,她挣开手腕,替谢兰芝整理一下立领,还一边嘱咐道:“石国府那边我打算支持庶子石杨。” “石坚继承石羊顽固的性格,他不懂变通,与他为伍只会浪费时间。” 一句句看似交代却像是在提醒她。 谢兰芝突然五谷杂味。她点点头:“我将带一万人过去,咱们京衞军的火器手你给我五十人。” “带炮去吧。”司栖佟替她决定道:“工部魏贡与阿扎已铸造十门大炮,你都带去。” 十门?谢兰芝没想到进度那么快。她决定都带去。 之后谢兰芝去剑架将遏世换上,将遏白换下,她别着代表着杀戮的遏世离开兰章宫。 谢兰芝带一万兵增援石国府的消息顿时传遍天京,京衞军当天就和她声势浩荡地离开天京。 天京各地还在为过个好年而喜气洋洋,突然就听说边境战事起,谢氏大元帅在年初五领兵出击。 百姓们听说又要打战,大家都人心惶惶,生怕来之不易安稳的日子又被打碎。大家都在祈祷元帅能够凯旋归来,为他们带来和平。 与此同时,石国府重病在床的石羊听说谢兰芝亲自领兵过边境,他总算松口气,起码外患可以丢给谢兰芝去承担,剩下的内患,只要他好转一点,就立马废了石杨那个吃里扒外的孽子! 石羊的病是中风,他中风的事只有二个人知道,夫人和长子石坚,其他人一概不知。对外宣传他只是重病不起,而不是中风变成个废人连话都说不出来。 石羊的嘴努力动了动,屋外夫人端来一碗药汤,亲自伺候石羊。石羊闻到今天的药味似乎有点不同,他立即拒绝喝药。 很快有人推门而入,那人闻到在空气弥漫的苦涩药味忍不住捂了捂鼻,石羊看见他却像见到鬼一样,双目透着一丝惊恐。 似乎好像是说你为什么能进来? 此人便是他要废的孽子,石杨。 石杨生的斯文,和大哥石坚父亲石羊这些大老粗不同,他自小因为外表长得跟他那窑子里出来的娘一样,遭受多少人白眼,甚至连他庶子的身份,还是他那低贱的娘,撞是在石府后门才换来的。 “爹,看到我这低贱的孽子,您是不是很不高兴?”说着,石羊一手暧昧地搭在夫人肩上,那夫人似暧昧似心虚,眼神飘浮。 石羊立马瞪大眼睛,努力想发出声,就像有异物堵在喉管上,让他无法宣泄愤怒的声音。 石夫人年过四十,还风韵犹存,谁也没想到庶子会跟长母搅在一起,给自己的父亲戴绿帽。 石杨见父亲耻辱,憋屈的表情,他痛快地舒一口气:“爹啊,我其实比你有良心多了。” “我起码不会杀母留子,我会看在大娘养了大哥那么多年的份上,放大哥一马。” 石羊想从床上起来,可他的身子浑身硬邦邦,跟石板一样,没有力气,更别说起身。 他噜噜噜半天,气得满眼红丝,情绪剧烈,甚至在崩溃的边缘,最后胸口因为喘不过气起伏不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