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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厉暗暗思忖。 落九天垂首盯着自己脚上的皂靴。 啧,眼下看来,苏五娘子略胜一筹。将军是个铁血男儿,哪会与小娘子胡搅难缠。 傅时厉没有反驳,径直往外走。 这便是赞同的意思了。 苏念安看着傅时厉直挺的背影,笑着说:多谢傅世子。 落九天暗暗心惊。 出大事了,他家将军妥协了。这可真是罕见。 铁树也能开出花儿来么? * 回程路上,苏念安打开了马车车窗,以透气吹风为由,沿途让所有人都看见了她的脸,她趴在车窗看向外面,神色不可谓不欢喜。 而马车前方,就是傅时厉一行人,战马赳赳,铁蹄所到之处,引来无数人侧目。 刚入长安街,不少临街百姓都在交头接耳的探讨着什么,神色或是惊讶,或是好奇,亦或是好戏的态度。 傅时厉耳力过人,自然听到了一些诸如此类的话: 那不是苏家的马车么?为何会与傅世子一道归来? 对对,错不了,那是苏家五娘子,她上次还砸了战神呢。 莫不是太师府与宸王府议亲了? 谣言宛若初春芒草,一逢甘霖雨露,便肆意疯涨,一发不可收拾。 傅时厉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他也从不在意外界如何看他。 但这一路上,傅时厉的眉心越拧越紧。 事态似是超乎了他的预料了。 苏念安倒是一片闲情逸致,恨不能让全城人皆知,她与傅时厉有着撕扯不清的干系。 送佛送到西,傅时厉将苏念安护送到了太师府大门外,以免途中又发生任何意外,他把她送回府,也算是免了日后的麻烦。 傅时厉调转马头,准备离开。 苏念安下了马车,提着裙摆,一路小跑过来,仰面看着战马之上的俊挺男子,笑着说,傅世子,既然来了,不如入府稍作片刻,喝杯茶再走吧。反正也不是外人。 此时,菜婆子已来到府门口。 苏老太太明明打发了五娘子在法华寺小住一阵子,以便能够去去晦气,她却又回来了,苏老太太自是不满,又听闻是傅时厉亲自护送,老太太这便命了菜婆子出来看个究竟。 五娘子素来胆小畏缩,与京城世家子嗣并没有多少接触。 可奇怪的事,五娘子却与刚刚回京不久的战神扯上干系了,如何叫人不疑惑? 尤其是反正不是外人这几句话。 不是外人是何意?难道是自己人了? 菜婆子一时间难以揣度清楚。 傅时厉坐在马背上,薄唇微抿,他明明一眼看出这小娘子的奸计,但并未揭穿。 或许还是因着不屑于解释。 任小娘子如何胡说八道,他只是眸光沉沉。 不必了,多谢。 言简意赅,傅时厉这便踢了马腹离开太师府外面的巷子。 苏念安站在他后面挥了挥手,世子,你慢走呀。 傅时厉身子一僵,并没有回头。 落九天几人也仅用了眼神交流,谁也不敢多说话。 苏五娘子当真是个妙人儿,一天一夜之内,就把他们家将军变成了自己人。 菜婆子眯了眯眼,走上前,道:五娘子,老祖宗要见你呢,速速跟着老奴过去一趟吧。 苏念安看了一眼菜婆子,语气不善,急什么,我身子孱弱,难道菜妈妈不知道么? 菜婆子一愣。 这五娘子几时开始变成这般伶牙俐齿? 苏念安如闲庭散步一般去了养心居。 苏老太太坐在上首的紫檀木圈椅上,额头带了抹额,眼底有暗青,一看就是精神不佳的模样,尤其是看到苏念安时,她更是脸色阴沉。 养心居不久之前才被烧过,府上工匠正在着手修葺,院中一片狼藉。 苏老太太哪有什么好心情。 她身侧的女道士附耳低语了几句,苏老太太更是面露煞气,五丫头,不是让你去吃斋,谁让你回来的? 苏念安不卑不亢,如实说,祖母有所不知,法华寺昨日也着火了,亏得傅世子相救,不然孙女都没命回来见你了呢。 苏老太太,不回来才更好! 不过,苏念安又提及了傅时厉,倘若这臭丫头真是傅时厉护着的人,苏老太太还真不能轻易将她如何。 苏老太太与女道士皆无话可说。 苏念安又道:祖母,我倒是还想继续待在法华寺,可若是叫外人知晓,太师府的小娘子许是灾星转世,上面的四位姐姐还如何议亲?为了四位姐姐的终身大事考虑,祖母还是忍着点吧。 苏老太太胸口堵着一口气,差点爆发出来,但最终还是压了下去,挥挥手让苏念安离开。 苏念安福身告退,转身之时,多看了一眼女道士。 若非此人谗言,兄长岂会一直放在外面养着,她又怎会被带上灾星的头衔? 那女道士一愣,可旋即,苏念安已经转身离开。 * 宸王府。 老太妃听闻爱孙要回来,早已带着众仆从在府门外迎接,排场甚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