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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婪一脸讽笑:“好歹是我的鬼奴,总不能是个什么都不会垃圾。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也许好好修炼,说不准就能奇迹返祖变成个人呢。” 何太哀也不知道温婪说的这话是反讽还是什么的,反正他翻开这本子,是没看懂上面写的什么。虽然他对着温婪这个态度,是完全没这个修炼的兴趣,但对方还在虎视眈眈盯着,他也就装模作样地拿着书在旁边坐下。 温婪见何太哀一副仔细看书的模样,也就不再管何太哀了。他提笔写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你之前遇到小怜的时候,明明没有鬼气,后来怎么突然有了?” 何太哀:“……我也不知道。” 温婪抬头一瞪:“嗯?” 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何太哀,在契约的迫使下,说出了真相:“因为我吃了人。” 温婪原本还只是凶而已的表情,瞬间阴沉了下去:“吃?什么意思?你吃了谁?” 何太哀一字一字道:“就字面意思的吃,一个天师府弟子,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温婪直接捏断了手中笔,表情非常恐怖:“何太哀,”他说,“我真该杀了你!” 何太哀没说话。 温婪急促地呼吸了两下,然后他厌恶地撇开脸去。若是一般的鬼怪,话到此处就应该死透,但何太哀没有死,也杀不死,温婪忍住那要满溢出来似的恶心。为什么自己要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偏偏是自己身边的人,要跟这种东西纠缠不清。 杀又杀不死,不杀又恶心,杀了还觉得脏了自己的手,无论怎么处理都不对,为什么会有这种存在? “你为什么吃人?” 温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后面的这个问题来。根本没有意义,鬼吃人还有什么理由吗? 何太哀缓缓道:“因为感到饿。” 温婪忍无可忍放火将何太哀一把烧成残灰,然后他看着那鬼怪又从肮脏的余烬里重生。 契约的力量,还在驱使着这个鬼怪将未尽的话语说尽:“当时快要死了,可我也不想就这样死去,总觉得如此这般死了让人挺不甘心的。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剩了想要活下去的愿望,等我回神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成定局,我已经吃了人,那人被我吃得连骨头渣都没剩下,就剩一滩很薄的血在地上。” 温婪嗤笑:“这样说来,你是要怪鬼怪的本能了,若非冲动驱使,你不会如此?” 何太哀:“我没有这样想。” 温婪:“那你是怎样想?” “我……”何太哀语声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 温婪冷笑:“哼。” *** 日头西沉的时候,何太哀和温婪两人重新进入暗室之中,此时,小怜已是平稳了下来,何太哀去掉禁锢少女的黑玉,少女立刻便提刀刺向何太哀。正所谓挨的毒打多了,于是也就习惯了,何太哀再挨了这一记,感觉还能忍受。 他于香炉之中点燃香火,鬼女之体的小怜一嗅到这个味道,立刻便往后瑟缩了一下。 初奉神道,这供奉是靠最普通意义的嗅闻来达成,而鬼怪是不需要呼吸的,一旦不去呼吸,这线香供奉实难供奉到位。 何太哀见状正要说话,忽感身旁一道利箭也似的目光直戳而来,他平日里用来哄少女的话语,一时都噎在喉咙里,实在吐不出那些被斥为“逗狗”的话。 试探着摸了摸少女的头,衔着红玉的女孩子眯了眯眼,就贴靠过来了。 两人才一挨着,一旁虎视眈眈的温婪立刻重重咳嗽了一声。 何太哀:“……” 算了管他呢。 何太哀将燃着的香火放到少女面前,自己做了一个用力吸气的动作,少女见状一点都不理会,而是先抓挠了一下何太哀,然后又颇为好奇地揪揪何太哀的脸。 对此,何太哀又给女孩子摸了摸头,然后三番五次地做出那个吸食的动作,少女被何太哀多次示范的这个夸张又笨拙的动作给逗乐似的,发出一声闷笑,然后也做了一个吸食的动作。 只是不同于何太哀,她这个动作一做出来,线香陡然凝成冲天一线,大片白烟突然在这暗室里如雾花一般炸裂开,跟着又尽数飘荡,如投水的白蛇一样,没入了少女的身体之中。 小怜猛然将线香全数吸入,直接不适应地打了一个喷嚏,然后露出了烦躁的表情。 她有些焦虑难耐地伸手揽住了何太哀,看模样她好像是想要张口咬何太哀一下,只是红玉衔于口,她无法将嘴张开,于是只好将脸贴在何太哀肩头,拿红玉在人身上磨磨蹭蹭,有点像是小动物在何太哀身上找吃的。 温婪看着事态发展,起初先是懵了一懵,回过神已是气到肝颤。 连话都气得说不出了,温婪一想到自己离开的两天,何太哀就是这么跟小怜相处的,他感觉自己要被活活气死。 当下,脸色铁青到发黑得,甚至可以说是能跟黑玉有得一拼的温婪,手脚冰凉地直奔上前恶狠狠将两人分开。 衔着红玉的白衣少女失去何太哀,抬头就看见一个浑身散发出食物味道的家伙,正一脸凶恶地站在自己面前。明明是食物,却有种不好惹的感觉,她也完全不多想,二话不说抬手就出极招要将麻烦家伙解决掉。 小怜出手没顾忌,温婪却是极怕自己出手太重伤了自己徒弟。他一边闪躲,一边提拎着何太哀退至暗室门口。眼见小怜隐有暴走倾向,温婪盯住何太哀凶恶道:“你还不快想办法别伤到小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