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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晏词慢条斯理的拿起那把剑看了看。 还不够红。 那看似自言自语的话音才落,刚才那个尖叫的宫女,就也头点了地,直到鲜血彻底浸没了底下的白玉,坤宁宫地上已经赫然倒着四具无头尸体,皇后实在忍不住吐了出来。 沾满血气的冷剑挑起皇后的下巴,粘腻阴冷的感觉让她更加作呕,谢晏词歪了歪头,眼中有厌恶一闪而过,手腕转动了一下,那剑尖随之在皇后的脖颈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朕记得朕警告过你。 皇上......臣妾真的无意,那宫女不是臣妾授意的,真的不是,请您明鉴。被谢晏词划开的那道伤口发出细细密密的疼,皇后也只能忍着,竭力挤出一滴眼泪。 把你的眼泪给朕收回去。谢晏词语气中的厌烦更甚,眼角挑起,剑尖又没进去一分,皇后立马吓得不敢再动作,那几个断了头的宫女的血蔓延到谢晏词的脚下,他仰着头站在血泊中,更似索命的阎罗。 皇后,朕最讨厌别人来揣摩朕的心思,别再来试探朕的底线,留着你是因为前朝那些老不死的,但再有下次,朕不介意送你们一起下地狱。谢晏词留下最后一句生冷的警告,直接松开手扔掉了那把剑,徒留下坤宁宫这一片血流成河的人间炼狱。 快宣太医,快去。李付拿了块干净的帕子,替皇后捂住脖子上的伤口。 快,给本宫把那些东西抬走!快点!皇后哆嗦着指着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滚落一地的断头,大口喘着粗气。 好好,娘娘皇上他已经走了,已经没事了。李付叫着几个人将那些尸体打扫干净,又转过头来安慰皇后,却倏然挨了皇后一巴掌。 废物!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皇后还在不停发抖,谢晏词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在她脑中盘旋,她好不容易得来这一切,不能就这么没了,狰狞道:李付,你快想办法,快替本宫想想办法! 娘娘......恐怕您想要皇上的心,是来不及了。李付干枯的手捂着被皇后打过的那半边脸,原本就尖细的嗓子听起来更加阴恻恻。 还是像咱们之前说的,有没有皇上的心,不重要,娘娘只要把这身下的凤位保住了就是。 皇后扶了扶额头,气急道:净说一些废话来搪塞本宫,谢晏词根本就是个疯子,你要本宫怎么守住这位置。 娘娘,您糊涂了,奴才在这宫里久了,在这深宫里,圣上的宠爱那都是暂时的,只有一样东西,才能真真保了您这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李付恢复了那笑模样,话说的高深莫测,果不其然,皇后撑着额头侧了侧目,不解道:什么? 李付弯下腰,在皇后耳边悄声说了两个字: 龙嗣。 皇后神色一变,蹙眉小声问:本宫和皇上连夫妻之实都没有,怎么怀上龙嗣? 李付不慌不忙的又道:没有也不要紧,只要创造个机会,让皇上觉得有过了就是,至于那龙嗣到底是狸猫还是太子,谁又能知道呢。 李付惨白的脸在一片血光之中更让人看着不适,阴风吹过,皇后打了个寒颤,目光却暗了下去,把李付的话在脑中反复琢磨了几遍,终于勾起红唇低低的笑了。 好好安排。 ***** 祝闻语在一片黑暗中醒来时,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侧,她的脑子还是迟钝的,只是莫名其妙觉得那边该有另外一个人才对,触手之间却只剩下冰凉的锦被,一种难言的落寞悄然在心头滋生。 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却意外牵动了才包扎过的伤口,祝闻语一下子被痛的呲牙咧嘴,倒也被这一激灵找回了七分理智,但头又疼又涨,她无论如何都想不起从坤宁宫被人带着离开后发生了什么,甚至谁带着她离开的,都想不起。 喉咙里的异样感提醒着祝闻语,她大概是染了风寒,又浑身没力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祝闻语也懒得再想那些,索性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到天亮。 只是翻身之间,搭下床沿的那只手碰到了那红木制的花纹,她鬼使神差的顺着临摹过去。 这下彻底清醒了个彻底,祝闻语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睛。 摸着黑又仔仔细细用手确认了好几遍,那床侧雕着的的确是龙纹。 她在谢晏词的寝宫。 不等祝闻语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听到了殿外李付行礼的声音,祝闻语立马闭上眼睛把自己捂进被子装死,没过多时,有人走进了内殿,那人的脚步刻意放的很轻,让祝闻语生出了一种,他好像是怕惊扰了自己,但很快就被她推翻,谢晏词怎么可能对自己这般体贴。 随着他越来越靠近,饶是感染了风寒,但祝闻语还是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谢晏词受伤了? 她愣了一下,那人应该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在离着床边还有一段距离时停住了脚步,祝闻语听到悉悉索索的解腰带和衣扣的声音,随之就是衣衫被随意扔到地上的声音。 那人到床边时,祝闻语赶忙收了乱七八糟的想法,竭力让自己放松下去,像是真正睡着的人。 谢晏词的手背在祝闻语的额间贴了下,应该是秦太医开的药方起了效果,并不似他走时那般烫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