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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怎么想的? 奶奶躺下后叹了口气:别人那种高门大户,眼光肯定高。他妈要是知道了,我怕她会误解你。好心资助你上大学,结果你却另有所图。 夏荷替奶奶掖好被子, 生怕有一点风透进去:奶奶,我和他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您就别想这么远了。 奶奶就是担心, 怕人家瞧不上咱们家。 瞧不上就瞧不上, 我又不是非他不可。 夏荷始终有自己的骄傲, 她如同一根逆境中生长的竹,生命力顽强。 姑姑总说,女人有两次生命,一次出生,一次婚姻。 她的出生已经落后别人了,只剩下婚姻这条路子了,一定要好好选。 夏荷却从来没有想过要靠男人去改变命运。 她那么努力学习,就是深知,能将自己从困境救出去的,只有自己。 她很理性,感情固然重要,但永远不可能是生命的全部。 就算周夫唯不爱她,她会难过,但她不会一蹶不振。 奶奶听见她的话,也放下了心头担忧。 只说:奶奶没别的愿望,只是希望你能平安走完这一生。 她总是害怕夏荷会受委屈,她没背景,从小就被母亲抛弃,父亲也待她不好。 小的时候家中隔三岔五来一些讨债的人,他们有的会吓唬夏荷,说等她再大些了,就把她拿去卖掉抵债。 卖给那些身老残疾的光棍汉当媳妇。 夏荷每回都吓的哆嗦,在奶奶的怀里哭。 他们似乎乐于看到她哭,哈哈大笑着离开。 她从小受了太多的苦了,奶奶不希望她继续受苦。 把奶奶安抚睡下后,夏荷走出房间,动作小心地将房门带上。 周夫唯此时就坐在外面,那张老旧的竹椅上,他身材高大,椅子小了点,他坐的实在憋屈。 长腿伸展开,偶尔活动一下身子。 此时手里拿着一个遥控玩具,正低着头,用手里的螺丝刀拧紧旁边的细小螺丝。 地上是被拆分出来的零件。而在旁边,则蹲着一个年幼的小男孩,此时一脸崇拜的看着替自己修着那辆玩具赛车的周夫唯。 夏荷认得他,他是隔壁张爷爷家的外孙。张爷爷的二女儿早年嫁去了城里,听说老公是个小老板,家里挺有钱。 这次估计是特地回来过年。 周夫唯三两下就把东西修好了:行了。 他嫌弃的看了眼手上的灰尘,也不知道这玩具都多久没擦过了,脏的一批。 那小男孩高兴的接过被修好的玩具车,一口一个谢谢哥哥。 周夫唯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眼,没找到纸巾。 最后装模作样的在他脸上捏了捏。 夏荷:...... 周夫唯。她走过去,从口袋里拿出小包纸巾,抽出一张后蹲下,替那小孩擦着脸,你怎么连小孩都欺负。 他语气欠欠地,问那小男孩:我欺负你了吗? 小男孩一脸认真,摇了摇头:没有,哥哥还帮我修玩具,哥哥是大好人,哥哥很厉害,还会修玩具。我爸爸妈妈都不会修。 周夫唯打了哈欠,眼底有倦色,说话的声音也懒洋洋没多少气力:玩具不会修,用水洗洗总会吧?马达别进水就行。 他懵懂地点了点头。 周夫唯弓了下身子,整个人缩进椅背,外套衣领挡住小半截下巴。 睫毛有气无力的耷拉着。 夏荷想到他今天舟车劳顿过来,再晚估计也得四五点就从家里出发。 加上他那个睡眠质量,恐怕一晚上都没睡。 把那个小男孩送回家后,夏荷问他:你要不先去休息一会? 她家里虽然有三个房间,但爸爸那个一直都没人住,所以变成了放杂物的地方。 周夫唯这次直接过来,她也没能提前收拾出来。 所以他要住的话,只能去她的房间。 周夫唯坐着没动,打了个哈欠,手按着肩膀,活动了下发酸的脖子。 这里的东西尺寸都太小,椅子也是。 漏风的窗户被木板钉死了,不会再担心冷风灌进来,屋里难得恢复了些热气。 她的话说出去后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四周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好半天,在夏荷思考该如何开启话题打破这种沉默时,周夫唯低哑着嗓音:我会。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夏荷愣了一下:会什么? 屋子内没开灯,门窗都关着,只剩一点光亮从缝隙中透出。 周夫唯又正好坐在逆着光的地方。 夏荷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他的声音在这万分安静的空间内,显出几分落寞。 他好像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夏荷记忆中的周夫唯,总是吊儿郎当,或者对什么东西都不屑一顾。 他在意的东西太少了。抑或是说,哪怕在意,他也不会表现出来。 可是这次,他非常罕见的将自己的那层懒散躯壳给剥开,露出最真实,最有血有肉的那一面。 我会一蹶不振。他说,夏荷,如果你不爱我的话,我会一蹶不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