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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少年伸了懒腰,大摇大摆往草垛走;房外少年踹门声音越大、越无序杂乱。 踹了良久不开,外面的吕凌云手按胸膛,疯病又是有些发作,喘气如牛、两眼布满血丝。 作为苏府千娇百宠的小公子,吕凌云外表上乖巧无害,小时候其面若桃瓣秋月,笑时两眼弯弯最是讨大人喜欢,长大了更是有朗月姿容,不知迷倒过京城几家姑娘。 今日确实是他的重要日子,谁知道半途脑子疼的厉害唯恐当众犯病坏了自己名声,便支开下人找柴房沙包出出气。 他倚着木门歇息片刻,手掌摊开死死按在木门上。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开,配上发病时的微红眼睛颇有三分癫狂之色,舔了舔干裂嘴角,放柔声音 兄长,你开开门,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柴房内的人声音懒洋洋,吕凌云,你真当我傻到信野狗嘴里鬼话?我看你是又犯疯病,需要个出气鬼给你做沙包打打。 我有法子根治你多年疯病,你听不听? 自知如再不发泄,很有可能被下人找着去生辰宴出丑,又得知了根治可能,吕凌云语气难免急切。 是什么法子? 柴房里做兄长的不急不忙,今日是你我九岁生辰,二九十八,你若给磕十八个顶顶响的头求求我,我一开心,说不定便大发慈悲告诉你。 苏吕凌云额角青筋暴起,勉力忍住脏话道,好哥哥,之前是我的不对,求你告诉我。 好弟弟,你怕不是不通人语?不叩头,在阿兄眼里实在是没有诚意。 苏岚!!吕凌云断喝一声,抬脚又奋力踹在门上,苏岚你别给脸不要!!不就仗着这破木门躲在里面做缩头乌龟?!看我现在就给它踹开,有本事你现在出来!! 屋内少年叹了口气,又善解人意道,年纪轻轻,肝火何故如此旺盛?算了算了,没诚意就没诚意,为兄不和你计较,这可是西洋那边独有的好法子。 吕凌云侧耳倾听。 你一犯病就想打人、头痛难忍。日后若再犯病便抬掌扇自己几个巴掌清醒清醒,实在不行的话 头痛砍头,一劳永逸。 木门这下更是被踹的摇摇欲坠,看来吕凌云是听不进去什么逆耳忠言。 自知被人戏耍的吕凌云更是怒不可遏,恨不能现在冲入柴房把苏岚那张脸打到满地找牙。 他脚力没有轻重,一下更比一下狠,几下就又踹出不少裂痕。 隐隐亮光透过裂痕砸进昏黑柴房,恶毒言语不要命钻入苏岚耳朵,一次更比一次刺耳。 杂种!苏家为什么会有你这样低贱农妇生的孩子?你有什么大脸占着位子当苏家嫡长子?若我是你,早就羞愧到找根绳子上吊,你和你那个短命的娘一样 彭! 吕凌云话没说完,反而因惯性摔进窄小木屋,脚下正踩在木门后平放的圆滑木柴险些踉跄摔倒,在鼻尖触地的前一秒头皮一痛,竟被人五指死死抓着头发往后拽去,瘦弱少年全身重量顺着方向压住吕凌云。还未等反应,吕凌云正面迎上一碗乌漆嘛黑长寿面。 该如何形容此面滋味? 酸甜苦辣咸应有尽有,又因苏岚往里放了过期方糖,其中甜腻怪味更是叫人回味无穷,如泥鳅顺着嗓子眼往胃里面拼命爬。 面碗在地上晃了三晃,碎成满地碎瓷片。 吕凌云吃到眼冒金星、头脑更痛,八辈子没受过这样苦楚,握拳发了疯往压在自己身上的苏岚砸。可瘦弱的少年身形身法实在灵活到过分,明明双腿跨坐在吕凌云身上,偏偏每次都侧身与拳风擦过,叫对方拳头次次砸在对方自己个胸膛砸到满眼虚影、几欲吐血。 虽满眼虚影,吕凌云还是不偏不倚对上瘦弱少年的眼。 漆黑的漂亮瞳孔里面没有杀意疯狂,更没有什么快意,浅层是浓厚大雾,深层则是深不见底的昏沉深海,在阳光下也照不出太多光亮。 吕凌云。 他慢吞吞的念出自己从不愿提起的恶心名字,轻轻拍了拍对方好不容易养好的滑嫩脸颊,声音低沉,杂种、废物、贱种 吕凌云昏迷前最后一眼,是瘦弱少年高高砸下的黑色不明碳化物。 收拾完现场,苏岚若有所思「嗯」了声,抓住吕凌云头发慢条斯理往外拖,自言自语接了刚才话。 怎样形容都好,只要别嘴里不干不净骂我阿娘,我随你去说。 你醒了。 满池荷香馥郁,最是怡人心脾。 苏岚光脚坐在湖边,听见身后吕凌云挣扎动静也不着急回头看,只是先洗了洗脚,又穿好鞋袜才拍拍尘土起了身。 地上跪伏要爬起的少年锦衣玉服,披头散发,早不复昔日不可一世模样。 吕凌云本就长时间没把暴虐情绪发泄出去,现在又被苏岚几番戏耍找气,眼神中早不复理智,眼白更是布满可怖的红色血丝。 我虽没绑你,但劝你现在不要妄动,不然因此受伤自负。 挣扎声音更大,却在某刻突兀停止,关节处咯吱作响,「啊」的惨叫声没来得及出嗓子,紧接着就是「呜呜」气若游丝的低低痛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