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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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秋菊担心说多了会露馅,强颜欢笑道:“可能是他被人绊住了。妈,您先回家吧,我留在这看店。如果他不吃我再把饭菜拿回去。” “这才刚吃完饭,还没把这集电视剧看完呢!” 刘老太觉得黄秋菊越来越可疑,平时都是在店里看会电视才回家,怎么今天就先打发她回家呢? 黄秋菊暗自懊恼,恨不得给自己嘴巴来两巴掌,内心不知道该祈祷刘广进早点回来还是迟点。 只好尴尬笑笑,说:“那您看吧,我不打扰您了。呵呵。” 刘老太看她如坐针毡的样子,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不动声色地佯装看电视,一集电视剧过去,七点半了。 黄秋菊更加坐立不安,大哥和大嫂的事情是不是很严重?! 刘老太表面看起来不动如山,实则一直暗暗留意黄秋菊的神色。这时忍不住唬脸,厉声问道:“阿菊!你老实告诉我!广进到底去干什么?” 黄秋菊还想找借口瞒下去,可是刘老太一直盯着她,马上说:“是不是保粮那两公婆去赌钱被抓了?!” 黄秋菊撇开脸,为难道:“妈,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您先不要问我了。” “好,你也不知道。那我就在这等广进回来。” 刘老太梗着脖子,坐在凳子上使劲摁着遥控器出气。 两人相对无言,枯坐在电视机前。 刘千文下课跑回家,没想到店门还开着,冲进去问:“妈妈,奶奶?怎么你们还在这没回家?都九点了!” 黄秋菊挠了挠身上的痒痒,若无其事地说:“刘文,你和奶奶回家洗澡吧,我今晚在店里睡。” 刘老太犟道:“我不回去,就在这等广进。” 黄秋菊苦笑道:“妈,不要像上次那样全部人在这熬着了。刘千文明天还要上学,您就和她回家睡觉吧。我答应您,一定不会再瞒着您,等广进回来我就让他和您说,好吗?” 刘千文不知道两人说什么事,可是想到第二天还要上学,也不敢留在店里等八卦消息。 一直摇着刘老太的手说:“奶奶,我不敢自己一个人在家睡,您就陪我回家睡觉吧,昂?” 刘老太这才不情不愿地跟刘千文回庆丰里。 黄秋菊看两人走远才松了口气,拉下闸门一觉到天亮。 听到砸门声才从床上弹起,惊觉刘广进竟然一夜未归! 马上跑下阁楼,被砸门声催着开了锁,说:“妈,您不要敲了。我这就把门推上去!” 刘老太心焦地问:“阿菊,怎么是你来开门?广进还没回来吗?” 黄秋菊也是担忧不已,愁眉苦脸地说:“妈,他还没回来。您先看着店,我去洗把脸。上班要来不及了。” 刘老太自己一个守在店里,内心焦灼不安。为了不呆坐着乱想,只好拿起很久以前攒的鹅毛在初冬里做鹅毛扇。 一直等到早上八点多,刘广进脚步虚浮地从车上踉踉跄跄地走下来。 刘老太还想把刘保田也抓下车问清楚事情,可是他一脚油门就跑了。 回过头,刘广进已经爬上阁楼的楼梯。连忙跑回店里拽住刘广进的裤腰带,说:“你给我说清楚是什么事,让你两兄弟去了一整夜都没回来!” 刘广进熬了一夜,人有些头昏脑涨,求饶道:“妈!您让我先睡一觉,我真的好困!再不睡,我怕您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刘老太即使再不甘心,也只能放他上去睡觉。 刘广进这一睡就睡到日照西斜,刘老太期间还试图摇醒他都不成功。 把店门关了去刘保田家也只看到鼾声如雷的人,又再失望地跑回店里,守着刘广进醒来。 刘千文下午放学回家发现刘广进还没醒。看刘老太实在等得熬心,干脆扔下书包跑上阁楼捏住刘广进的鼻子把人憋醒。 “你找打是不是?弄醒我干嘛!” 刘广进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声音嘶哑。 刘千文无辜地说:“奶奶她等你醒来等了很久,你快点下去吧。” 刘广进想起那奔波的一天又是一阵头疼,揉了揉额头翻身下床。 踢踏着皮鞋下楼,搓着下巴冒出来的胡须,说:“妈,我算下来有一天没米进过肚子里,我先吃点饭。” 刘老太和刘千文也拿起饭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刘广进。 直把人盯得心里发毛。 “这件事真是一笔烂账,让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刘广进咽下半碗饭,缓过胃里的那股焦灼感,寒着脸才说到刘远汶两兄弟把人打进医院。 刘老太等不及他慢吞吞地说,急忙问:“那个学生现在怎么样?会不会出人命?!” 刘千文不禁讶然:“啊?远汶哥他们竟然把人打得这么严重!” “你们不要再打断我。等我继续说下去!” 刘广进抬手示意刘千文闭嘴,说:“大前天深夜在游戏厅后巷发生一件了聚众斗殴事件,刘远林和刘远汶都参与在其中。” “哇!远汶哥不是在念高三吗?这也太......” “当场有个学生被人用水管打破头,立刻就倒在地上。幸好凌晨扫街佬经过,把人送去了医院。那个受伤学生的家长私底下问了其他参与群架的后生仔,有人说是刘远汶把人打伤的。于是连夜打听到旺溪村,找大哥算账赔钱。” 刘广进警告地斜了一眼张大嘴巴的刘千文,继续说:“大哥和大嫂气不过就和人打起来,所以被人抓去公安局还把远汶两个人告到公安局去了。” 刘老太忍不住问:“怎么远汶没说话吗?这个证据还能只听一个人的吗?” “因为远汶和远林那两个嫌命长的都躲起来了,公安局还在搜人。我和三哥昨天就分两头行动,三哥一整晚守在医院,等那个躺在icu的学生醒来。我去发散人找那两个天杀的。一直找到半夜才从公安局那边收到消息,说人抓到了。” “真是家门不幸,我们老刘家竟然生出了两个劳改犯?!” 刘老太涕泪肆流,再也忍不住心里涌出的阵阵惊惶。 “妈!现在这件事还没有定论呢!远汶看到我和三哥就抱着我们大腿说人不是他打的。他拿的是砖头,还没拍下去就被拿水管的先一步砸人头上了。” 刘广进抹了一把汗,说:“这件事坏就坏在当时场面混乱,远汶和远林都没看见是谁的水管砸到人。现在的证词就是每人都说不是自己打的。那两兄弟也被暂时收押在看守所不能出来了。” “真是人活久了就是不好。你说是不是你爸的坟地没有选好?才会让老大家变成这样?” 刘老太茫然失措地喃喃自语。 刘广进看她神情恍惚,从抽屉拿出风油精递给刘千文让给刘老太抹,安慰道:“妈!都是活人弄出来的事怎么能怪爸!今天早上那个学生也醒了转去普通病房。三哥找的律师已经在找证据,对方家长商量签和解书。我们家不会出劳改犯的。” 刘千文幼小的心灵已经被震撼得说不出话,呆呆地接过风油精给刘老太抹太阳穴。 刘广进看她呆滞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刘千文,我今晚让你留在这听。就是想你能收敛自己的拳脚,不要意气用事。” 刘千文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当初自己在男厕揍人的情景,心虚地说:“我...我又不会逃课,更加不会去游戏厅那些地方。” 刘广进随便点点头,拿起饭碗继续大口大口地吃。 可是刘老太已经被气得吃不下,捂着心口恨恨道:“你怎么还吃得下饭!你就不能等我吃完再说!” 刘广进:“......” 黄秋菊下班回家从刘千文嘴里知道事情后,心里对远山和金来两个又同情几分。 千言万语都化在心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你这小孩还特意等着我下班说,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吧!” * 周末和周嘉朗又跑去新中书店找那本神往已久的魔法故事书。 两人再一次失望地从店里走出来,刘千文沮丧地说:“书都出到第五部 了,第一部没买到就算了。偏偏第五部还这么抢手,跑了几次书店都没货。” “网上还说第二部 的电影,年初的时候在国内上映了。” 周嘉朗也有点失望,边走边踢着小石子发泄情绪。 说到电影,刘千文就更低落了,嘟着嘴说“我们这里的电影院不是放《少林寺》,就是放那些穿比基尼的女人。诶,又只能在电脑里找来看了。” 周嘉朗遗憾地说:“我也想去电影院感受一下那种大屏幕的画面冲击。” “诶!” 两人站在一栋居民楼下同时叹气。 这时楼上传来几人弹吉他的声音,刘千文想到初一的艺术节,突发奇想地说:“诶,周嘉朗。你说我们也组一个乐队在艺术节表演,怎么样?” 周嘉朗站在她身旁,微微抬着下巴,充满怀疑地问:“你的爪子能学会吗?” “一个乐队有这么多乐器,就算我弹错了也不会有人发觉的。” 刘千文理直气壮道,走出骑楼底下往楼上张望:“诶诶!周嘉朗,你快看看三楼阳台的防盗网上挂着海报!《年轻音乐室》?这是做什么的啊?” 周嘉朗也抬头往上张望。 阳台上正好有个年轻人探出头,看到两张仰着的脸,热情地说:“小朋友们,是不是想学乐器?上来看呀!” 两人对视一眼。 刘千文问:“上吗?” 周嘉朗可有可无地说:“你想去看就上。” “那就上!” 刚上到二楼与三楼的转角处,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人在三楼的门口喊道:“快上来,我们这里包教包会!” 刘千文在门口就被摆在客厅的金黄金的架子鼓震惊在原地。 除了门口的那个年轻人,里面还有两个人正在弹吉他。 慢慢地挪进去,说:“大哥哥,你们这里是什么乐器都能教吗?能不能把一个乐队的乐器都教了?” 那个年轻人请他们进去坐下,笑着说:“我们都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我姓曾,可以叫我曾老师。你们两个不用这么紧张。你们是想深入学还是只是想入门?” 周嘉朗说:“曾老师,我们只是想在学校艺术上能表演一首歌。” “嗯嗯!这样的能不能教?” 刘千文盯着曾老师柔顺的长直发问道。 曾老师考虑了一会说:“如果不学基本的看谱指法那些的话,应该也可以。不过这样的收费就贵一点。100块一个人,教到你们会为止,怎么样?” “嘶!100块!周嘉朗,你学吗?”刘千文听到个价钱有点犹豫了。 周嘉朗想了会儿,说:“这个价钱能学到会为止,还是可以接受的。” 曾老师马上说:“那就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可以先给你们试学30分钟。一般学习一到两个月也能把一首旋律比较简单的歌学会。” “现在11月份,我们寒假来学,应该够时间学会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