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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们从一开始就注意到符衷不太对劲,他们的焦点逐渐从学术转移到八卦,四只眼睛盯着符衷,看他颦笑有神,仿佛对讲机那头住着神仙似的欢喜。 符衷摸一把自己的耳廓,看到两个人头叠在旁边,又不好赶人,臊得不行只得整理衣领,用官方腔调回答:“对不起,现在不方便接听,我晚上再打给你。” 严肃。 绷着嘴角按掉对讲机,扭头看着旁边的教授助理:“你们讨论完了吗?讨论完了去后面坐着,马上要起飞了,请你们按照我的指令行事。” 助理被符衷的官腔压了一压,瑟缩了两下,转过身子去扣好安全带。显然,他们对地球失去了探究的兴趣。符衷听后面安分了,猛地捂住脸,一股臊劲从指缝里漏出来。 很快,一起睡的事情暂时被放到一边,因为坐标仪进行全球扫描过后,选中了一个地点进行着陆。符衷看了一眼绘图员的机器,终于发现了比较原始的一点:地球只有一块大陆。 耿教授这才松了口气,哪怕只有一点符合原始地球,他耿教授也是相信科学的。绘图员在纸上勾勒出大致的轮廓,耿教授眯着眼睛研究电子地图,哝哝地说着听不懂的术语。 中央处理器很快分析了收集来的数据,总指挥室的屏幕上不断涌现图片和遥感影像,季垚抱着双臂站在屏幕前,注意处理器自动标出的每一个潜在危险点。 “陆地上没有发现任何具有攻击性的物质。”旁边的研究员摊开白纸说,铅笔在纸上滑动,“目前尚未发现有人类活动的痕迹或者更高级的文明。表征不属于任何一个纪,是一个安静而美丽的世界。” “大气分析结果在这里,氮氧比例均衡,适合生物生存。” 巨大的圆桌中央亮起刚刚扫描来的平面轮廓图,五个国家的执行员指挥围着地图讨论,最后把着陆点定在中纬度地区一处广阔的草原。 保加利亚的指挥官形容它:是一处位于高地上的平整的开阔地带,就像青藏高原和上帝的餐桌那样迷人。 作战舱转移到外围,炮口已经向四面八方对准陆地,这是为了防范突发的危险,万一这里存在有更高智慧的生命形式,不做点防护准备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他们安然无恙地缓缓穿过了大气圈,降临在一万米高空处。整齐的云层在透亮的天空中漂浮,耸起的云峰像一座漂移的花园。这样的穹庐让人晕眩,有种想要跳下去的念头,最好永远消失在这羽毛状的澄净中。 符衷揭开护目镜,强烈的光线透进来,刺得他直流眼泪,慌忙重新把护目镜戴上,双眼还是疼得睁不开。 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一下子接收这么磅礴的太阳光,搞不好是要失明的。符衷因为新奇和兴奋而颤抖的右手握住操作杆,风窗上倒映出透亮的淡蓝色,把他的瞳孔照成了空山新雨。 他忽然想起季垚刚复出的那一天,很多时间局给他发来贺电,配了图,有些图上就是这种光,天穹中有个发光的白点,就是太阳。 机舱里没有了声音,符衷往后探看,却见四个人都在自动变暗的窗边看外景。过度的震惊已经让他们说不出一个字,耿教授此时泪流满面,不断地喊着上帝的名字。 符衷忽然红了眼眶。他刚想伸出手指接入总指挥室,顿了一顿,又放下了。 继续下降了六千米,坐标仪悬停在四千米高空,所有的舱室都打开,它已经扩大到最高规格,漂浮在空中像一座巨型的城市,遮住了天光,在广袤的原野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环形飞机场抬升,暴露于空气中,深灰色的跑道上涂着白色的线,反射出夺目的光。红色的倒计时结束,符衷拉起连杆,飞机迅速滑过跑道,机头抬升,刺入云层中。 北京,星河巨幕上终于不再是漆黑一片,在场所有人都起立,他们瞻仰这久违的光芒,有些老人忍不住落泪,因为光明仅存于三十年前的记忆中。 符老爹坐在地下室默默地喝酒,整个别墅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管家和保姆早已休假回家,自己的夫人——符衷的母亲昨天已经飞往墨尔本。 地下室第一次这么明亮,往常只有一盏煤油灯老态龙钟的光照亮一小片墙面。符老爹从笔记本的封套后面抽出一张旧照片,确实很旧了,发黄、变脆,人物的面容已经模糊。 照片拍摄于1983年冬月,符老爹那时年轻,过了年关刚满二十岁。站在他旁边的是另一个年轻男子,穿着黑色大衣,侧身朝镜头笑,看得出他英俊的眉眼。 两个人的站位有些微妙,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协调。他们肩膀挨得很近,年轻的符老爹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旁边倾斜。 煤油灯晃晃地亮着,符老爹用他粗糙的手指细细抚摸相片上的人像,抿着嘴唇微笑,那不是一种喜悦的笑,而是释怀的、认命的笑,毕竟多年之后,故人已成沙土废丘。 符衷驾驶飞机从山峰掠过,季垚给他的任务是协助教授和绘图员绘制地形图。耿教授架起了仪器,两位助理半跪在一旁记录数据,教授总是命令符衷慢一点,开飞机开这么快干什么,又不是赶着去打仗。 山峦和流水参差错落,这个地球现在正在春天,流水旁开满了桃花。山上都是野林子,大片的松竹沙沙作响,风吹过去,穿林打叶。 季垚下到地面,当他的靴子踩到草地上的时候,他有种不真实感。走出阴影,阳光照在身上,暖气直往头发里钻,这是经历了二十七年黑暗所不曾感受过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