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动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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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班的休息区离跑道很近。 时闻野坐在台阶上就能看见她,他遥遥看了过去,一眼定住。 少女柔软的长发绑成了牢固的丸子头,脸蛋小小的,晒得白里透着红,几缕碎发,可可爱爱。 她握紧了拳,像是在给自己加油鼓劲。 时闻野弯起唇角笑了起来,冷郁的眉眼也融了几分柔情。 头顶广播站的声音,穿透了整个操场。 “高三六班的匿名同学,想对高三九班的沈肆舟说,沈同学辛苦了,为你加油,六班叛徒祝九班同学获得好成绩。” “高二七班的匿名同学,想对高二七班的全体说,大家都要给我冲,干他们就完了!” “广播站将会持续为同学们播报来信,希望全校同学能踊跃投稿呀。” 和公立高中不同,南华的校广播站也归学生会管,投稿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内容,都能一字不动被广播全校。 平时的校广播站没有承接投稿的业务,只是在午间休息的时间,放几首歌。 时闻野扯掉了陆北的耳机,全然不顾正在打游戏的他的死活,声音散漫,他问:“广播站,怎么投稿?” 陆北拽回耳机:“好兄弟,我也没投过那么傻逼的东西,真不知道。” 时闻野若有所思,过了会儿,他朝着广播站走了过去。 林悄悄一口一口喝掉了半瓶水,缓解了不少的紧张。身体的血液流速好像都减缓了许多。 比赛开始前两分钟,校广播站的声音在头顶上空响起: “高一一班的时闻野同学,对高一一班的林悄悄同学说——” “我的同桌最棒了。” 作者有话说: 时闻野同学请你收敛一点。 —— 第32章 悸动 “啊啊啊啊啊啊!谁疯了啊!” “时闻野要死了啊!” 通过广播传出来的声音, 整个操场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秋日的空气都变得躁动起来,四处纷纷都是议论声。 林悄悄正在整理号码牌,砸在她耳边的声音很难让人镇静, 她扣空了一个别针, 指腹被尖锐的刺头抵了一下, 轻微的刺痛感让她从怔愣里回过了神。 她的耳后冒着热气,骤然升起的温度也快将她的脸烫得受不了。 这几个字, 像是有种说不清楚的暧昧,缠缠绵绵连着丝儿。 刘歆歆朝广播站的方向看了过去,用胳膊碰了碰周书颜,并无恶意只是单纯觉得好奇:“这俩是真在谈吧?” 周书颜用力将手机拍在桌子上, 她戴了顶遮阳帽,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少女大半张脸, 看不清楚她的神色:“那又怎么样?迟早要分。” 刘歆歆慢悠悠喝了水, 觉得周书颜这个气生的怪没意思, 她转过头看着周书颜的侧脸, 皮肤又白长得又漂亮, “别难过,时闻野这种传说中的人物, 哪有人能降得住他。” 天生就眼高于顶的大少爷, 有点让人看不出来的清高和傲慢。 新鲜劲大概也就几个月, 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头顶的太阳把人的脾气都晒得燥热,周书颜听见刘歆歆说的话只会觉得更烦, 猛地喝了口冰水, 一言不发。 刘歆歆的话比她多:“不过时闻野今天也太他妈的猖狂了, 广播站的人竟然也真的给他播了这种大逆不道的留言。” 不过想想这是时闻野, 也就没有那么意外。 程年远身为班主任, 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得过空,在操场临时给班上的学生当起了后勤人员,缺水的、中暑的、名次不好偷偷抹眼泪的,他作为班主任有意思帮助和疏导他们。 程年远送完一个跑晕倒的学生去了医务室,刚到操场就听见广播里那句话,他今年也才三十多岁,正值壮年,耳朵应该不会出问题。 程年远的脸色精彩纷呈,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总之很难看。他憋着气,绷着严肃的脸走到班级的休息区,问班上的其他学生:“时闻野人呢?” 班长声音弱弱的回答:“好像去了广播站。” 程年远转身就去广播站找人。 时闻野和广播站的播音员认识,这人是他的学姐。他懒懒散散和学姐聊了几句,压低的眉眼貌似存了几分不耐的情绪,眼神漫不经心朝跑道的方向投了过去。 “时闻野,你在撩你同桌啊?” “不是。” “我看你是要死啦,老师和校领导肯定都听见了,你就等着被他们找上门谈话吧。”学姐关掉了话筒,抬起头笑着和他说话。 时闻野哦了声,淡淡回道:“无所谓。” 他若有所思望着广播站的话筒,瘦长发白的拇指落在桌面轻点了两下,时闻野抬眸,语气平淡,“能借用吗?” 学姐挑眉,眼神警惕,半开玩笑似的问他:“怎么,你想当着全师生的面告白?” 时闻野单手插着兜,后腰懒洋洋靠着桌角:“ 不行吗?” 他眼瞳漆黑,低垂眼皮掩着淡淡的情绪,掀起唇角:“她好像就是不相信我喜欢她。” 程年远走进临时广播站,时闻野弯着腰,神色懒散在研究广播设备,他气不打一处来,“时闻野,你先跟我出来。” 时闻野直起腰,沉默两秒,随后跟着程年远去了外面。 程年远特意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有树荫遮蔽,少年的个子比他还高出一个头,神情随和,满不在乎的态度,从容不迫。 程年远知道这个年纪的学生或多或少都会有点想法。 情窦初开,可以理解。 但是这么多年,南华就没有过敢利用广播站公然示好的先例。 平时睁着眼闭着眼,没有抓到证据就当算了。 今天,操场上全是校领导。 谁没有听见他说的那句话? 但是程年远也不能因为这句话就训斥他,毕竟这句话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可以指摘之处。 他说:“你不许再给广播站投稿了。” 时闻野语气淡淡:“给班上的同学加油打气也不行吗?” 程年远忍不住想翻白眼,“你那是真的给同学加油吗?” 时闻野:“哦。” 他轻描淡写的吐字:“确实。我全是私心。” 程年远被他气的脑袋快冒烟,一时半会儿都无话可说。 * 操场跑道,枪响了一声,林悄悄抛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杂念,冲了出去。她沿着最里面那条道,紧紧跟着跑在她前面的选手,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时时间越长,体力就越跟不上。 她渐渐有些吃力,喉咙里灌进来的空气,都像是长了刺,将她的嗓子刮得很痛,往回吞咽的口水有种生了锈的涩味。 林悄悄气喘吁吁跑到终点,脸色苍白的不像话,她弯着腰休息了会儿,眼前忽然多出一瓶水,“喝点水。” 林悄悄听见声音逐渐直起身躯,抬起头看向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年,他手里捏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背对着金黄灼耀的阳光,好像站了有一会儿,特意在终点等她。 林悄悄喝水时嗓子依然像被刮过那么疼,她慢步走向记录成绩的同学身边,看了眼自己的名次。 第六名。 远远超过她自己的预料。 虽然没有拿到奖牌和积分,但林悄悄对这个成绩已经很满意。 时闻野一直跟在她身后,周围有不少目光偷偷围观他们两个,默认这两人关系不同寻常。 等她又休息了几分钟。 时闻野忽然开口:“下午四点别乱跑。” 林悄悄的嗓子已经舒服了很多,她抬眸,“怎么了?” 时闻野也盯着她的眼睛,眼珠漆黑深邃,神情晦晦,他抿了下唇,“看我比赛。” 林悄悄知道他被强制报名了一百米短跑。 她本来就打算坐在操场边,偷偷的看完他的比赛再回家。 他们头顶盛阳烈烈,秋风扫荡着已经逐渐发黄的枝头。树叶簌簌坠落,铺满灰色的地砖。 少年身后是澄明灿烂的金光,徐徐洒满他周身,五官漂亮,皮肤白皙,浓黑的瞳仁在绚烂的太阳里尤其好看,他靠着身后的桌子,枝条落下的斑驳倒影映在他无暇雪白的侧脸上,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瓣,抿起一丝绷紧的弧度,偏显几分清冷。 林悄悄总是不敢近距离观察他,站在光影里的少年不言不语也神采飞扬,比身后的光还耀眼。 她心跳加速咚咚的响,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好,我知道了。” 时闻野靠坐在桌子上,听不出来他是不是开玩笑:“哥哥拿个金牌送给你。” 林悄悄脸颊瞬间升温,她的手下意识用力攥紧,表面镇定:“那你加油。” 时闻野偏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笑吟吟的,痞性又帅气,吊儿郎当的让人难以招架:“就嘴上加?” 林悄悄茫然睁大了眼睛,她说话有点磕绊,“那我也…给你买瓶水?” 时闻野很勉强:“也行。” 下午的天气比早上更燥热一些。 秋风起,落叶归。 每年的运动会,短跑和接力赛都是重头戏。 短跑的比赛被安排在下午四点钟,三轮初赛过后才是决赛。 林悄悄一直待在休息区,比赛开始之前她去便利店买了两瓶水,趁人不注意偷偷放在时闻野休息坐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