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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荼往前上了半步,安抚性地拍了拍吴熠,和他并肩,问道:“那你后悔过吗?后悔过自己做了那么多错事吗?” “我不知道……我小时候考了九十八分的第一名,父亲只会问我为什么丢了两分,母亲只知道和别人厮混。我渐渐的不想学习不想保持我的优秀,所以我一下子就烂到了根里。所以我有些狐朋狗友好像也是正常的了……那么多人都动手了,我为了明哲保身,可能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我知道我对不起他……” 祁荼:“那你……告诉过他吗?” “没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已经死了还能存在,或许是因为执念。但是我的执念怎么可能比杨杉的执念还要深呢……我知道他的灵魂也在这,甚至就在这扇门后……但是我不敢见他,我从来没有好好跟他道过歉。 “我几次三番出现在你们面前,确实是有害你们的心思。是我对不起杨杉,我把所有人都杀了给他陪葬就好了……但是,或许你们,可以解开我的心结,也能化去他的执念吧。 “无论怎样,也麻烦你们告诉他,一切都会好的。” 郝协的身影消散,沐楚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捻住最后一颗有用的佛珠念了一句佛号。 ———— 厚重的木质门被打开。 刚过夏天,教室里面非但长期没有人打扫,而且还受了潮,隐隐散发着一种腐朽的气息。 里面的陈设很简单,有四排阶梯状的箱子,应该是做椅子使用的,前面还放着一架钢琴。最前面是投影仪和黑板。 就是这架钢琴。 是杨杉自杀之前弹奏的那一架。 “咱们这些人里面有学音乐的吗?懂钢琴的或者比较了解一些钢琴曲目的。”祁荼回身问了一句,但是也没有抱有太大希望。 果然众人都摇了摇头。 吴熠看了一眼钢琴,总觉得莫名其妙的熟悉。 “有人……查过这架钢琴的事情吗?” “我打听过一点。”苏森开口:“我们语文组那位比较喜欢音乐的老师说,这架钢琴是四年前从别的人家买来的一架二手琴。可能有些年头了。但是当时那户人家好像很急用钱,所以这架钢琴卖的特别便宜,碰巧音乐教室一直都缺一架钢琴,所以校方决定出钱买下这家钢琴。而且这架钢琴……杨杉曾经在自杀前演奏过一次。” 最后一点和吴熠打听来的部分对上了。 “搭把手。”吴熠招呼剩下的三个男人,把钢琴微微移动开。 木质地板上留下了较为清晰的印记——和杨杉家中的一样。 祁荼当时在谈话,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是吴熠四下张望了一圈,是发现了这些细节的。 “我们家访后得出的结论,其中有一条是杨杉的父亲是个赌鬼。这架钢琴留下的印记和杨杉家中的地板上印留下印记很相像。很有可能是四年前杨杉的父亲开始赌博,但是家中资金周转不开,而杨杉的母亲又在这时离家出走,使他们的经济状况雪上加霜。为了还赌债,也为了赡养家庭,没有办法,只能将钢琴卖出。因为急需用钱,所以只能卖低价。”这两点的确如吴熠所说,是可以联系在一起的。 祁荼听完,明白过来,接着说道:“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喜欢音乐的语文老师会对杨杉的钢琴演奏有那样高的评价。一位很擅长钢琴的学生不可能只有在琴房的时候才练习钢琴,他家里当然也是有钢琴的,但我们去他家却并没有见到钢琴。正是因为他家里的钢琴已经在四年前被卖到了学校。” “郝协刚刚说杨杉就在这,一定有什么东西代表着杨杉的执念留在这间音乐教室。有可能是录音,有可能是日记,也有可能是一封遗书,大家在这里找一找。” ————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已经三点四十了。 “找到了!这有个本子!”是李策秋。 他把最后一排的椅子翻了过来,箱子倒扣着,中间是空心的,好巧不巧,最右后角的箱子下面藏着一个黄皮的日记本。 苏淼问道:“怎么会想到在这里的?” “你看我现在长得挺壮实的,其实我初中高中的时候,也瘦的跟小鸡崽儿一样。像我这种人,如果当时不想挨欺负的话,就只能把自己往角落里藏。对角落会有一种天然的安全感。如果他要藏什么东西,不在那架钢琴附近,那就只能在这种角落。” 沐楚对着日记本连连念了两遍“阿弥陀佛”。手里把着那颗佛珠,如果杨杉有伤人的意图,他很乐意用这一件道具换自己一头秀发。 “退后!都退后!离本子远一点!”祁荼突然之间大喊起来,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如果他之前一直还当这个关卡只是一个对新人的试炼,并不认为会有什么难度,那么他现在所表现的态度就和之前那种冷静自持的推理表现完全不一样了。 沐楚先反应过来,手里捏着佛珠,凭借自己和尚的身份对着本子缓缓念出了六字箴言。低沉的梵音敲打着每一个人的耳膜。本子上竟然隐隐泛起了一丝黑色的气。 本子无风自动,里面的字一个一个的飘起来呈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个听起来就让人感到悲伤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男孩儿,他成绩不拔尖,但学习很刻苦。他要考上第一高中,他要考到一所好大学,他要离家远远的,他要逃离从小到大如影随形的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