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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昨晚已经告诉他,小郡王和祁株都不会离开寒竹院,休养几日后就会来上学。 如今学堂唯二的空座就在他和施宇身边,也不知道谁会更倒霉些,唉。 张思仪噎在喉咙口的那股气还没彻底叹出去,前方的施宇忽然后仰,差点撞到张思仪的头。 他满眼莫名的抬头,顺着施宇转头的方向看过去。 嘶~ 祖父骗他! 不是说小郡王被英国公惩罚,会休养几日再来上学。 难道门口的人不是小郡王而是索命的厉鬼? 张思仪用尽全力的退后,后背紧紧的贴在椅子靠背上,暗自祈祷虞珩千万不要过来! 不仅张思仪和施宇满头冷汗,目光发直,坐在第一排的白五娘子和路九娘子同样浑身瘫软,想要站起来给小郡王让座却提不起半点力气,嘴巴也像是被人用针缝上似的完全张不开,只能用惊恐的双眼对小郡王行注目礼。 虞珩对身上的各色目光视而不见,径直来到最后一排张思仪身侧的位置。 张思仪抬起颤抖的手摸向下巴上的淤青上,目光中全是他不知道的恳求。 小郡王离他越近,他的下巴就越疼。 好想去找个大夫看看。 突然感觉到肩膀上传来难以忽视的力道,正摸着下巴走神的张思仪打了个哆嗦,猛的起身,椅子在地砖上滑动,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 坐在前排的众人立刻回头,眼中皆是与昨日相同的惊慌。 经过昨日的事后,他们已经认清血淋淋的现实。 小郡王不仅打人很疼,而且是白打,他们作为受害者,甚至连小郡王的道歉都听不到,只能收到来自英国公府的赔礼。 纪新雪没想到张思仪的反应会这么大,脸上也有些尴尬,却不得不将话说完,帮小郡王挪下椅子。 张思仪听见纪新雪的声音才发现刚才拍他肩膀的人是纪新雪,脸上竟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哑着嗓子道,你说什么? 纪新雪满脸无语的摇了摇头,从让他踩不到地的椅子上跳下去,绕过傻站着的张思仪去帮虞珩搬椅子。 然而绕过张思仪后,纪新雪却发现坐在轮椅上的虞珩已经将原本位于桌子正后方的椅子推开。 从纪新雪出声起,众人的目光就随着纪新雪移动,再次看到虞珩后,众人眼中皆闪过疑惑。 小郡王怎么是坐着轮椅来上学? 不对,小郡王坐着的轮椅是什么出现在学堂,他们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纪新雪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他都走过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虞珩只是将椅子推开,却没能将椅子完全推开。 其他人都坐在桌子的正后方,只有虞珩,将椅子推的歪歪扭扭后,才勉强占据五分之三的桌面,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怜。 纪新雪刚走到虞珩身后,还没来得及靠近,虞珩就像是有所感应似的回过头,黑白分明的双眼定定的凝视纪新雪的脸,有事? 我帮你拖走椅子。纪新雪伸手搭在挤在虞珩身侧的椅子上。 虞珩眼中的警惕不减,紧绷的身体却放松了些。 纪新雪本就不是为了虞珩的感谢,才来帮虞珩拖椅子,也不在意虞珩的冷淡,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昨天慌忙中没拽动坐在椅子上的张思仪竟然不是偶然。 抬起眼皮对上虞珩逐渐变得疑惑的目光,纪新雪冷静的点了点头,将另外一只手也放在椅子上,暗自将吃奶的劲也用上。 椅子的四条腿艰难的划过地面,发出仿佛要散架的声音,然而它只是晃动了下,与小郡王的距离从一节手指宽变为小手指那么长而已。 虞珩眼中的疑惑更加真切,忽然低下头仔细翻捡荷包,从荷包最下面掏出个龙眼大的玉珠递给纪新雪,谢谢? ??? 奇耻大辱! 日行一善的纪新雪气得脸色涨红。 张思仪不是真的没有听见纪新雪说什么,他只是将大部分的心神都放在了虞珩身上,根本就没将纪新雪的话听进脑袋里。 后知后觉的发现虞珩是坐着轮椅来上学,又看到纪新雪去拉虞珩身侧歪歪扭扭的椅子,张思仪突然想起纪新雪刚才对他说的话,立刻箭步冲上去,抓着椅子拖到学堂后方的大桌子旁。 手指彻底与椅子分离后,纪新雪的理智快速回归。 他深深看了眼仍旧对他举着玉珠的小郡王,在承认他搬不动椅子和承认他是想要好处之间,毅然决然的选择后者,捏着虞珩手心冰凉的玉珠转身,气势汹汹的回到自己座位。 虞珩重新低下头,面无表情的望着桌子上的纹路发呆。 张思仪在后面磨叽好半天,直到姜院长带着二十名统一装扮的书童进门,他才小心翼翼的回到座位。 姜院长只字不提昨日的闹剧,指着二十名书童对众人道,这些人是寒竹院书童,你们上课时不许带家中奴仆,只能差使他们。 书童们同时弯腰作揖,口称郎君、女郎,然后在姜院长的示意下离开学堂,去学堂旁边的隔间等候差遣。 书童们都离开后,又有穿着木黄色长袍的人进门,将手中捧着的盒子放到学生们的桌子上。 盒子不是按位置发放,而是先给后排的纪新雪和虞珩,再给定北侯府李金环和张思仪,最后才给通过国子监小学考核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