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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郎?纪新雪轻声唤虞珩,抓在虞珩颈后的手用力到将虞珩的衣领扯的彻底变形。 虞珩感觉到纪新雪的紧张和焦虑,帮突然冲过来的纪新雪稳住身形的手安抚的在纪新雪腰间拍了拍,嗯。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他已经可以面对纪新雪是郎君而不是女郎的事实,但仅仅是可以面对而已,他仍旧不喜欢这个事实,甚至不愿意面对,也不想与纪新雪交流这件事。 纪新雪又开始良心痛,他认为虞珩是受到的刺激太大,正下意识的逃避他刚才的坦白,所以才会如此平静。 他怜惜的摸了摸虞珩的头,双眼极为认真的和虞珩对视,满脸郑重的道,凤郎,我没和你开玩笑,我阿耶真的在我离开长安前告诉我,我是皇子而非公主。 为了让虞珩更直观的感受到他话中的含义,纪新雪抖着嘴唇问道,我不明白,皇子和公主有什么区别? 说这句话的时候,纪新雪已经做好会被难以置信的虞珩突然袭鸡的准备,提心吊胆的祈祷虞珩下手轻些,千万别激动之下废了他。 虞珩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目光复杂的看着纪新雪。 纪新雪知道自己的真实性别还愿意主动告诉他,已经让虞珩十分意外,他更想不到,纪新雪竟然问他 这一刻,虞珩心中的窘迫远大于其他感受,终于产生纪新雪预料中的情绪,想逃避现实。 虞珩沉默良久后,终于还是没能抵抗纪新雪满含期盼的注视,开始认真思考纪新雪的问题。 皇子和公主有什么区别? 皇子要取妃,公主会嫁人。 想到此处,虞珩原本因为纪新雪肯将这样的秘密告诉他而生出的淡淡喜悦皆变成铺天盖地的沮丧,他埋头在纪新雪肩上,闷声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随着虞珩的动作,纪新雪原本紧紧抓在虞珩颈后衣领上的手掌无力松开,顺势滑在虞珩的背上,眼中的茫然越来越浓郁。 这虞珩到底有没有相信他的坦白?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皇子?纪新雪不得不产生这样的疑惑。 没有。虞珩毫不犹豫的否定,他不想再被纪新雪追问是如何知道纪新雪的真实性别。 纪新雪张嘴数次又合上,颓丧的歪头枕在虞珩的另一边肩膀上。 这是他推测出最坏的情况之一。 虞珩听到他的坦白,信了但没完全相信或者说是嘴上信了但不肯往心里去,分明是接受不了现实所以逃避的表现。 他得在离开庄子前,让虞珩完全相信且愿意面对现实。 纪新雪拿出他早就与长平帝对好的说辞,告诉虞珩他隐瞒性别的经过。 长平帝仍旧不肯承认是他打通所有关节隐瞒纪新雪的性别,与纪新雪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轻描淡写的说他是被钟淑妃以纪新雪的真实性别威胁,要求他给纪新雪和钟十二郎定亲的时候,才知道纪新雪是郎君不是女郎。 纪新雪将长平帝告诉他的说辞重复给虞珩听。 阿耶见我马上就要离开长安,才将这件事告诉我。纪新雪默默抱紧虞珩,对不起,我直到现在才告诉你。 虞珩听出纪新雪语气中的痛苦,忽然难以抑制的心软。 不是你的错,是先帝的错。 自从有和虞珩坦白性别的打算起,纪新雪就会隔三差五的为坦白反复斟酌说辞,恨不得能提前考虑到虞珩所有可能产生的反应,提前准备好最正确的答案。 毕竟他在这件事上不容有失,绝不能接受和虞珩从此与他渐行渐远的结果。 两年的时间,纪新雪甚已经不清他总共准备了多少种不同的开头。 想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余下细枝末节的考虑更是数不胜数,光是火盆他就烧漏将近百个。 此时此刻,从虞珩口中听到不是你的错。 只有短短五个字,却让纪新雪整个人都由内到外的安宁下来,甚至比纪新雪被半夜惊醒折磨几个月,终于从天黑睡到天亮的时候更让他身心轻松。 虞珩感受到顺着脖颈逐渐由热变凉的触感,忽然明白纪新雪为什么执着的想让他对纪新雪的真实性别说些看法。 他哑声道,阿雪,我们还会和从前一样,对不对? 原来不仅他在害怕改变,纪新雪也怕。 纪新雪收紧手臂,重重的嗯了声。 永远的好兄弟!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如同在冰天雪地中相互依偎取暖的小企鹅,即使手臂、大腿、包括始终歪在对方肩膀上的脖颈都逐渐麻木刺痛,他们仍旧不愿意改变姿势,仿佛要保持这副姿势直到变成雕像。 门口忽然传来规律的敲门声,晴云在门外高声道,公主,长安来人。 虞珩拍了拍纪新雪的背,对门外的晴云道,带他们去花厅。 是晴云应声后又在门外等了会,确定纪新雪和虞珩没有其他吩咐后才转身离开。 纪新雪偷偷将眼角残留的水珠都擦在袖子上,若无其事的从虞珩腿上离开,假装没出息到掉眼泪的人不是他。 他本想直接转身回软塌处找鞋却低估了双腿麻木的程度,脚刚落地就感觉到难以形容的酸爽感觉,要不是虞珩及时伸手扶他,险些直接坐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