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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八百里加急不是一句话或者一封信,是个正好能被人夹在手臂的身体之间的小木箱,里面全都是已经核实的罪证,整个商州都被牵扯其中。 当天大朝会一直进行到宫门快要落钥,朝臣们依次传阅安武公主派人送回长安的罪证,并以此争论其中有没有错判冤判,直到不得不赶宵禁前出宫的时候,部分朝臣仍旧难以相信商州会有如此让人震惊的大案。 此案牵连之广甚至比两年前的蒋案更甚,起码蒋家的影响大多在长安朝堂,其中还有能与蒋家制衡的人在,商州官员却全都被牵连进商州案中,竟然无一幸免。 再往深想,商州并不与江南相接,胆大包天的江南商人往返商州和江南时还要经过山南东道的数个州府,那些州府是不是也在长安未曾察觉的时候如同商州那般 一日天还没亮,朝臣们就回到宫门前等待开门,他们大多整宿没睡,想商州骇人听闻的大案、想山南东道的形势、想与长安失联的江南当务之急是先查清将商州官员一网打尽的商州案。 开朝后,朝臣们立刻心有灵犀的请长平帝派钦差到商州协助安武公主查案,虽然没明说不信任安武公主,但口口声声皆是公主年幼。 长平帝难得好脾气,立刻答应了朝臣们想要往商州派遣钦差的请求。 朝臣们又为派何人到商州协助安武公主查案吵了将近两天,终于有了最后的结果。 钦差以刑部左侍郎戴忠和户部右侍郎宋鸣为首,其余人等皆是从六部调取,由京郊大营军卫护送钦差前往商州。 因为长平帝和朝臣催的急,钦差们皆连夜出发,几乎日夜不休的赶到安业,所用的时间只比早几天从长安出发的宣威郡主和金吾卫慢了半天。 武将出身的刑部戴侍郎尚且还能勉强保持精神,户部宋侍郎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只能好言求着京郊大营军卫驭马带着他。 好不容易看到安业城门,戴侍郎和宋侍郎都深深的松了口气,宋侍郎甚至热泪盈眶。 再不能赶到安业,他们恐怕就要交代在路上了。 可惜这口气还没彻底松下去,他们就看到了站在安业城门前的穿着朝服的安武公主和襄临郡王,还有他们身边同样穿着朝服的宣威郡主和公主郡王出身不凡的伴读们, 没松完的气突然触底回弹,戴侍郎狠狠的打了个嗝,宋侍郎则眼前一黑,多亏了正和他同乘一骑的京郊大营军卫紧紧抓着他,才没狼狈的掉下马。 不用人提醒,他们也知道钦差的身份有多膈应人,明摆着是来限制安武公主或者说是改变安武公主的查案节奏,顺便还会分走安武公主的功劳。 早在刚从长安出发的时候,他们就做好了到安业后会被公主府的人为难的准备。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安武公主的怒气来的这么快,他们还没来得及进入安业,安武公主就要大张旗鼓的给他们下马威。 长安来人在距离纪新雪等人百步远的位置停下,仔细整理过仪容才整齐的走近,恭敬的给纪新雪请安。 纪新雪嘴角扬起的笑容极为热情,他见戴侍郎和宋侍郎脸色憔悴,善解人意的道,二位辛苦,进城后先去住处养足精神,晚上我在公主府设宴为你们接风。 知道纪新雪为何如此热情的人听了纪新雪的话,都露出和纪新雪脸上几乎没有差别的笑容。 不仅找到商州刺史隐藏的脏银,还意外发现银矿,确实值得庆祝。 不明所以的戴侍郎和宋侍郎却更加警惕,暗道安武公主果然不愿意他们染指商州之事。 按照常理,安武公主只需要在公主府等着他们前去拜见,如今却亲自等在城门外,即使他们刚到安业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有心人也可以参他们对公主不敬。 安武公主闭口不提他们来商州的任务,只催促他们去休息,又要大张旗鼓的为他们设宴接风,传到长安又是懈怠的罪名。 戴侍郎和宋侍郎千方百计的想要推辞纪新雪的好意,奈何纪新雪这边人多势众,有虞珩和宣威郡主帮腔,戴侍郎和宋侍郎谁都不敢得罪,最后只能苦着脸应下纪新雪的话,在金吾卫的带领下去安业县令已经被搬空的家中落脚。 看着钦差队伍进入安业,纪新雪忍不住摇头,他们好像没感受到我的喜悦。 真是遗憾,枉费他特意将十几斤重的战袍拿出来。 他转头对张思仪道,寻些能识矿的人给霍玉送去,然后将藏宝图拿回来,若是挖出的金银有特殊印记也顺便带回来几块。 纪新雪要在钦差见到商州刺史前,再去会会商州刺史。 回到公主府后,纪新雪立刻回房吩咐宫人取下他头上的发饰。 华贵的发饰美则美矣,可惜太重,也许是他在地震后已经很久没有正经带过发饰的缘故,头皮格外脆弱,还没到两个时辰,竟然已经有被扯的发麻的错觉。 如皇后那般每次见人都要戴着凤冠还不秃头的女子,当真是女中豪杰,纪新雪自愧不如。 因为纪新雪不喜欢身边留太多的人,他换上便服后,屋内的宫人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他将十指插入乌发间缓缓按摩头皮,透过铜镜看到正满脸迟疑的看向他的晴云,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