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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们战战兢兢的上奏了些无关紧要的事,甚至不敢轻易以眼角余光观察长平帝的脸色,生怕会不小心惹来长平帝的迁怒。 往日至少要进行半个时辰的大朝会,只过两刻钟的时间就鸦雀无声,只剩下寂静。 长平帝饮了口茶润嗓,主动开口,转眼间璟屿已经到成婚的年纪,也该出宫立府,众卿以为如何? 支持纪璟屿的人觉得不如何。 他们希望宫中的所有皇子皇女都出宫立府,唯有纪璟屿能留在皇宫,最好能直接搬入东宫。 纪新雪以眼角余光瞥见纪敏嫣突然紧绷的面容,暗道纪明通出息,竟然没提前告诉纪敏嫣这件事。 还是纪明通自以为纪敏嫣已经知道这件事 悄悄觑向上方的目光正对上内敛的凤眼,纪新雪下意识的露出讨好的笑容,再也不敢多想。 朝臣们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明纪璟屿短时间内不适合迁出皇宫。 比如纪璟屿是长子,应该将长孙生在宫中,彼时再迁出皇宫也不迟、从命格来算,纪璟屿旺长平帝,不该离长平帝太远、陛下子嗣不丰,最好别让还没成婚的儿子迁出皇宫 长平帝既不说同意朝臣的建议,也没有因为朝臣的劝阻面露愠色。 直到朝臣们都闭上嘴,他才示意身侧的松年宣旨。 追封萧寂为冠军大将军,封其女萧宁为燕宁县主,赐其为灵王正妃。 纪新雪眼疾手快的抓住纪敏嫣的手腕。 虽然他也没办法立刻想明白阿耶突如其来的旨意是什么意思,但经过前些日子的谈话,他已经深刻的认识到长平帝远远胜于他和纪敏嫣的心术。 阿耶定不会故意坑害纪璟屿,承认萧宁是萧寂的女儿,必然有特殊的用意。 纪敏嫣望向纪新雪的目光中满是明亮的怒火,以口型道,你早就知道? 纪新雪立刻摇头。 松年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第二份圣旨。 北疆两名大将军、五名将军、数不尽的副将和中郎将皆被罚俸,理由是上报军功时有所疏忽。 纪新雪眼中浮现恍然。 怪不得萧宁的身世是北疆公开的秘密。 当年萧寂最后一战的军功大多被同僚分走,只有少部分留给亲妹妹萧将军。所以北疆将军们才对萧宁照顾有加,从未因为萧宁的生母对萧宁有偏见。 今日挑明萧宁的身世,不仅能让无论怎么算都是无父无母的萧宁有英雄父亲作为依靠,还可以彻底杜绝将来有人用柔然血脉之事攻讦萧宁和纪璟屿的可能。 顺便也敲打即将随纪璟屿抵达长安的关内军将领。 即使是在北疆,他们过于的所作所为也没办法瞒过长平帝。 一石多鸟。 不愧是他阿耶。 朝臣们面上纷纷露出惊骇之色,立刻有人一本正经的提出萧宁没有正式过继给萧寂,不能因为萧寂封县主。 曹侍郎怎么知道他们的不是亲父女?定北侯主动出列,将当年之事以另外的方式告诉朝臣。 在他口中,萧宁的母亲虽然是柔然美姬,但为人柔弱没主见,一心一意的信赖萧寂,为萧寂生儿育女,只是命不好,才只留下个女儿。 萧寂觉得自己命硬,才在去世前嘱咐妹妹替他养育女儿,让女儿以侄女的身份祭拜他。 曹侍郎冷笑,既然萧大将军和萧宁的母亲感情甚笃,萧家祠堂中为什么只有萧大将军的牌位? 本王在北疆时,从未听萧校尉提起与曹侍郎有旧。虞珩忽然往前半步,质问道,曹侍郎为何会知道萧家祠堂的事? 纪新雪眼中浮现诧异,默默咽下已经到嘴边的话。 如果不算上次请求完婚的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虞珩在大朝会主动开口。 曹侍郎侧身避开虞珩的目光,含糊道,我与北疆郭将军有旧,才会知道这点。郡王莫要忽视重点,定北侯的话 你说的北疆郭将军,是郭茂?虞珩打断曹侍郎的话。 曹侍郎迟疑了下才点头。 虞珩立刻转身面朝长平帝作揖,朗声道,曹侍郎有意欺瞒陛下,请陛下治他欺君之罪。 不仅曹侍郎脸色大变,原本揪着萧宁生母不放的朝臣也立刻指责虞珩冤枉人。 本王是否诬陷曹侍郎,只要等明日郭茂随灵王回长安,陛下当着众多朝臣的面问他,有没有与曹侍郎说过萧家祠堂中的牌位就能真相大白。虞珩丝毫不为众人的指责恼怒,依次与所有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的人对视。 他与郭茂打过很多次交道,那是个为人粗犷却有颗赤子之心的单纯人,北疆的老将们最喜欢的先锋。 若是长平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问郭茂这件事,无论曹侍郎说的话是真是假,郭茂都不会承认。 况且郭茂承认也没什么,对虞珩来说,只是在防患于未然的时候防心过重,既没给曹侍郎带来实质性的伤害,也没影响到朝堂。 与曹侍郎有相同想法的朝臣却因为虞珩强硬的态度心生退缩,悄无声息的回到人群中。 长平帝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察觉到虞珩的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