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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闻箫垂眸,唇边有一抹浅淡若无的笑:如果你想的话。 刚好池塘里鲤鱼跃水而出,鳞光在黑夜中一闪,而后叮咚一声入水。 宁宵注意力被吸引,回神才道:你刚才说,我是极品水灵根? 是。洛闻箫指了指那方清粼粼的池塘,道,你可以试试。 试什么?怎么试? 宁宵指尖一动,庭院周围的竹木传来窸窣声响,竹叶上的夜露凝出,缓缓向他飘来。 晶莹剔透的露水悬停在他们二人身侧,每一颗都倒映星月,仿若银河倾落。 洛闻箫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双眼眨也不眨,所有光芒揉进少年的眼。 宁宵五指收拢,所有夜露一声不响地融进那方池塘,鱼动莲开。 宁宵记得洛闻箫说过他睡得早,于是自觉地道: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洛闻箫恍然回神,而宁宵已经下线回风露殿了。 他在玉座之上缓缓睁开双眼,大殿中红纱骨灯渐次亮起,一众合欢花妖抱膝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倚在灯笼旁昏昏欲睡。 辛苦了,去休息吧。宁宵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然后他绕过落地宫灯,缓缓向后殿走去。 寝殿隔间是浴池,引来山中灵泉,再以法阵温热。 宁宵放松地泡在池水中,稍微规划了明天要做的事情,下山去授课堂围观两个带孝徒授课,一边用璇玑棋看洛闻箫怎么练剑,顺便蹭饭。 他半睁着眼,有些昏昏欲睡。 这时浴池旁的描金合欢花围屏被轻轻敲着,围屏外的合欢花妖声音软糯:尊上,有、有人求见。 ...好,我知道了。宁宵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从浴池里起身,接过有序搭在屏风上的衣袍层层穿戴整齐,理了理衣袖再走出去。 合欢花妖在屏风旁乖巧跪坐,宁宵便问:是谁? 徒弟。花妖伸出两根手指,又补充道,两、两个。 ......宁宵简直头大,可以不见吗? 他走出浴室,几名手捧熏香、银梳、发带的花妖静静跪坐在两侧。 原主这个变态活得就是这么精致。 宁宵微叹,在铺着细软狐绒的榻上坐下,任她们折腾。 尊上的发尾,有些卷。给他打理长发的花妖这样说。 宁宵不以为意:可能是因为刚才被电了。 花妖吓得差点把手中银梳飞出去,惶恐道:尊上遇袭?是、是在沐浴的时候吗? 因为那段时间宁宵离开她们的视线。 不是,别多想。宁宵温声安抚她们。 被折腾仪容的过程中,宁宵又收到了慕铮的传音:师叔,我听授课堂的执事弟子说明天墨师兄和玉师弟也要来授课? 宁宵回道: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教的人一多方便我溜下山玩。 宁宵摇摇头:你是真不怕我告诉唤霞。 师叔不会的,师叔最好了。 就你嘴甜。 那我不打扰师叔了。 去休息吧,我还有点事情。 刚想掐灭传音符的慕铮一下来了兴趣:这么晚,还有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宁宵起身。 尊上,还有一片衣角没薰! 还有发带上的缀玉! 不用了。宁宵心想赶紧把事情解决了好睡觉,推脱了不少流程。 步入正殿前,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按照前几天的经历来看,带孝徒一到晚上就不太正常。 要是再打起来他就喊长欢来救场。 宁宵刚进殿,坐在殿中侧座的玉重绯和墨倚棠同时站起来看着他,目光灼灼。 宁宵尽量无视黏在他身上一样的视线,在主座上端坐,温和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玉重绯启唇欲语,而墨倚棠已经抢先道:师尊不关心一下弟子的病情吗? 那语气就像是丝毫不介意自己的病是因谁而得的。 为师疏忽了,恢复得如何?宁宵从善如流。 若能得师尊如此牵挂,弟子再病一些时日也无妨。墨倚棠浅浅而笑,他肤色偏白,弯起的唇又艳如丹枫,在烛火下美得近妖。 旁边的玉重绯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师兄还是速回落梅居歇着吧。 在他们俩这一来一去间,殿中的合欢花妖已经呈上茶水,跪坐在旁边侍候。 宁宵转着茶盏,看着碧色茶水里的百合瓣,心中只想睡觉。 墨倚棠捏着手中折扇,对玉重绯已经连装都懒得装了:难为你假意关心,商贾之辈,还是去挂念你那满是铜臭的生意为好。 玉重绯笑得像只狐狸:久闻居士风雅冠绝,今日这番话果真不同凡俗。 墨倚棠咔嚓一声捏碎手中折扇的扇骨,然后面不改色地又拿出一把。 而玉重绯抬头望向宁宵,凤目含笑,勾唇如花绽:弟子修行上出了一些问题,恳请师尊解惑。 --